星辰在上,月光在下,夜色正浓时。
第一剑门周遭却未有想象的那般安静。交击的剑,碰撞的剑气,挪移不断的身影,这一切都是由着剑门大比而来的景象。包括丛云台上的看客,即使是如此夜深时刻,依旧不见稀稀拉拉,而是人头攒动。
挥剑的人将心思全付诸青锋三尺,观战的人将意想尽托两人四影。
壹河之水潺潺而流,其两岸不乏剑一宗门人或坐或卧或立或走。兴致高的,御剑浮空而观战;性子懒的,就靠着剑门假寐而眠。
不过关注剑门大比的人可不止第一剑门周围的这些,第二剑门更里的剑一宗宗地里就有不少长辈通过这法那法远远地旁观,而在离着剑门算近的一座洞府里亦是如此。
一张屏风安置在石桌前七八步处,屏风里有两道人影不住掠动,细细看去,正是比斗于剑门上的两人无疑。石凳上一左一右坐了两,一位是久负盛名的绝世高手牙剑仙,另一位则是来自红尘阁的小辈令狐忘情。
“小子,你说白小子咋还上剑门比划两下啊?”
这话正在说时,屏风忽地晃了一下,也就是这稍纵即逝的瞬间白游就出现在上面,瞧那情形他正眼巴巴地仰望剑门。而且他眼里还冒出好战的精光,甚至于透过屏风也能感觉到。
看着屏风里继续比斗的景象,忘情回答着牙剑仙的问题。
“他是想在剑门上连着打几场吧,那样就省下频繁‘进出’幻象的麻烦。而且我仅仅只给了他一根情丝,说起来乃是我变着法子逼他连战。”
“连连而战好啊,本座当年亦是最好这口。打个舒服后就早早回洞府休息,其余人该干嘛就干嘛去,本座可不会管。”牙剑仙扭头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你那情丝还真有意思,竟可那般精巧地施用鬼手,而且其中竟天然地附着情念欲想,端得是奇技啊!啧啧啧,你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忘情挠挠头,笑着说道:“都是宗门藏有万千诸法的功劳,我仅仅是恰好选到了一门合适的功法而已。”
“本座就是羡慕红尘阁这点儿,那么少的人享受那么大的宝藏。你们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倒还能令人想得开点,可事实却正好是相反。门人俱是修习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就这一点儿在无形间已早早领先于其余仙门弟子。有些修者啊,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寻着适合自己的功法和道途。”
这下忘情就不知如何接话了,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本座干嘛跟你小子说这个……”牙剑仙也反应过来不能就此深聊,于是他话锋急忙一转,“你小子觉得剑门大比怎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别不好意思。”
“每一场比斗都十分精彩,看来前段日子里大家都未使尽全力。尤其是对剑招的细微变动,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得不为之眼前一亮。”忘情情不自禁地并起两指比划了几下,“推演招式的确无有止境,一旦臻微,其所带来的好处怕是不会小。”
牙剑仙得意地仰着头,假惺惺地说了句“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不过这其中的确是有些不足……不对,该是不好的地方。”忘情立马泼了盆冷水,“好些招式叫我看来就是用力太猛,一点儿无有回旋的余地,最终往往就是收不住。不仅未伤及对手,反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
牙剑仙并未被那盆冷水淋得稀里哗啦,让忘情放心地说出来本就是他的目的。所以他语带鼓励地说了几句,好让忘情继续说下去。
“与云深交手时他曾用过那式水主玄武剑,当初我还以为那是招方式来着。可一日大比看下来才知那日所见不过是攻招强扭为防式罢了。”忘情抿抿嘴,有些自嘲。
“其余剑修宗门多是攻守兼备,在这两端间徘徊。可道门里独独只有我剑一宗在‘攻’这条道途上顽强地走到底。成也攻,败也攻。”牙剑仙忍不住插话感慨了几句。
“想来剑一宗也有做守式的剑术,不过绝对是零零散散不成脉络。因此之故白兄的地剑道才能入各位前辈的法眼,因着它不仅有脉络可寻,而且还自成一道。让我诧异的是……”忘情扭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牙剑仙一眼,“难不成剑一宗的前辈们未有尝试过那样攻守兼备的剑道?”
“怎地没有?本座当年也尝试了一番。奈何收效甚微,简直见不得人。在自己的剑道越发精炼后尤其困难,不伦不类不说,一点儿用处也没。不过以后就不同了,剑一宗也有了攻守兼备的剑道,一改以往以攻为守的尴尬境地。”
“想来这事之所以成功还是赖着白兄恐高的缘故。”忘情忍不住苦笑。
“小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样。”牙剑仙愣了一愣,眼里的忧伤一闪而没。
“因着恐高白兄他不得不立足脚下,故而连宗门招式也未会上几式,而且还一门心思花在寻着适合自己的剑道上。”
“终究是让那小子成功了,还真是难得啊。不得不说,这好似是一种命中注定。”牙剑仙看着屏风的眼睛有些迷离,也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所以前辈才那般迫切希望白兄快些登上剑门?”
“嗯……”牙剑仙一个激灵,“可不单单是本座想看看他的地剑道,宗门里多得是人想看。这在剑一宗还是头一遭。”
“可缘何我从洪烈他们身上却感觉不出他们看重白兄的地剑道?”
“那群娃娃自然是不明白地剑道的重要之处,毕竟他们在道门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