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忘情率先醒了过来。出了这昨晚才临时搭建的草棚,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炽大地,忘情活动了下身子,直接又趟在草地上,任由阳光暖和着身体。归兮从胸口飞出,自行撑在一旁,遮住了忘情的脸。
又不知过了多久,白游才迷迷糊糊地走出来,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看到躺在那儿的忘情,摇了过去,盘腿坐下,眼皮慢慢垂下。
“白兄,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睡就睡,不好面前自己。”忘情闭着眼睛劝慰道。白游点了下头,身子直接往前倒下,脸完完全全地印在草地上。
“啊。”一声惨叫,白游一下清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弹落几叶细草,“这都正午了啊,昨晚喝酒喝太多,到现在头还有些不舒服。”说完还使劲拍打自己的头。
“谁叫你演练剑式到脱力,当时是宣泄得舒服吧,要多豪气有多豪气。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游身子往后趟在草地上,摆了个“大”字,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不是一下寻到了自己的道而高兴么?一时上了头,下次定不会如此。以前都活在狗身上去了,也不知以前下山历练,干得些什么事儿。”
“你为什么老自诩为‘狗’,一会儿瞎了‘狗眼’,一会儿又活在‘狗身’?用筱诗姐姐的话说,‘白长了这副好脸皮’”
白游双手抱头,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剑一宗有位前辈就是狗妖,在门中地位很好,实力自是不言自明的很强很强。我这身修为,有前辈的莫大功劳。”
忘情睁开双眼迷惑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从白游嘴里听到恭恭敬敬的“前辈”二字,忍不住来了兴致,就认真听着白游说道起他在剑一宗的经历。
阜山之北为魏地,西临夏地,东临吴地。阜山山空山中即为剑一宗宗地所在,剑门三道,扼流飞泻,山路崎岖,针林丛出。白游就在那儿待了近二十年,从他记事起就伴随着御剑飞行,论剑较艺。
剑一宗和红尘阁不一样,同代弟子逾半百之数,不似红尘阁一般一一指点,都是如世俗私塾一般开堂授课。查阅典籍也是自行决定,偏偏这就成了白游的难题。剑崖边有剑道,剑道在云端,下临绝壁深渊,透之可见,剑道之头即为剑一宗云剑阁,云集天下剑法藏之于阁,不仅是门中典籍所在,还收集了不少别派剑法。
而这位白游口中的狗妖前辈,每次就会一狗爪拍晕白游,然后叼着他去云剑阁,翻阅典籍后,又是一爪拍晕,叼回剑崖。故而在整个剑一宗白游与这位前辈相交最好,这位前辈辈分很大但脾气还好,只是话太多,嘴里最常说的话就是“现在的剑一宗小辈,这三脚猫的功夫,亮瞎本座狗眼”以及“这招是这么用的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想气死本座么?”所以嘛,白游说话时不经意间就被这位前辈影响到了,毕竟他被数落的次数最多。
“那你不知这位前辈姓甚名谁么?”
“这我咋知道,也不好意思问。不过他敢自号‘本座’肯定是不一般。毕竟剑仙都是自称本座,那可是剑修的最高称誉。”
“那你咋不找门中其他前辈打听一下?”
“你当我傻啊,我去打听了的,就叫牙剑仙。”
“你咋不早说?”
“你只问他姓甚名谁,我当然不知道啊,大家都不知道啊。”白游终于糊弄了下忘情,心底快活极了。
忘情看着白游得意的模样,自言自语道:“牙剑仙,这个倒没听说过。”
白游不知想到什么大笑了起来:“他被叫做牙剑仙实至名归,他嘴里的那些牙,吓得死人。”
“此话怎讲?”
白游张嘴出白牙两排,瓮声瓮气地说:“前辈的牙全是剑形,全都冒着寒光,一看就是异常锋利,断金裂石不会吹灰之力。虽然没见过前辈的战斗,但就凭剑仙的称号就知修为深不可测。”
“原来如此。白兄你怎么呢,眼睛干嘛那样瞪着?”
白游一个耳光扇在自己脸上,刚刚他张嘴扮相时,脸抽筋了。
“白兄,这种事让小弟帮忙即可,还需你亲自动手,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白游捂着脸,刚刚那一下,力道没掌控好,脸上五道指姆印红得那么鲜明。忘情看着他那副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白游怒目而视。
“你肚子饿了没?要不我们回去兰诚弄点东西吃吧。”
本来没甚饥饿之感,可听白游如此询问,忘情也想吃些东西果腹一番。忘情收回归兮,两人就离开了这临时的草棚,绕回官道朝兰诚走去。官道上往来车马,大多往至兰湖的方向,两人心如明镜,看来今晚怀香楼船还会是一派莺歌燕舞。只是未想到这时竟也有人早早去兰湖守候,看来这爱美之心,还真是急不可耐啊。两人赶紧加快步伐回了兰诚,依旧寻到兰英楼,随意地点些菜肴对付了一顿。
“我们晚上还是去怀香楼船坐坐怎样,只要不碰到那贾大少,其余都好。”
“我还要去问下秀姐姐她们的行程安排,对得上的话,我们俩不若和她们一起沿曲水向下,一路上不是也更有趣一些?”
“今晚我一定要去调戏下大红虾,哈哈。”
忘情打断了白游的臆想,吆喝着他出去闲逛一下。两个复又结伴漫步街衢之上,这才回到他俩住宿的客栈,两人想了想,反正要等到日落,不如在厢房里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