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山以南、南湖东北,有一片大林子。
林子里一摞垒起的岩石上坐着一个人,手叩在巴掌大的月轮上轻轻敲着。而岩石下也站着四位绝色女子,一脸平静的她们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东北方向有一拨熊部之人,正西方向也是。”
“园莎姐我们走。”
狐秀秀一马当先往西方掠去,后面跟着的自然是狐园莎。
“凡丽姐我们也快些走!可不能落在园莎姐她们后面!”
狐乔玉这就跟着狐凡丽一齐朝东北方向赶去。
四人一走,此地就只剩下高坐岩石上的忘情。他并未像以前那样前去一旁督战,一来是众女不准;二来是两处地方,也不便督战。
落得清闲的忘情径直从衣袖里拽出一册书。书名还是他自己取的,唤作“七十二式疏疑”,此书即是大厨叔给他的两册书中的一部,对夜月朦胧七十二式分有独到之见解。
一到闲时,忘情就捧着《七十二式疏疑》看,此乃过去这十来天里最常见的情景。
狐秀秀和狐乔玉起初还有过捣乱的想法,但是每次俱是无功而返。长此以后,两人就断了那念想,只余感叹:青衣姐真是投入得忘了自我。
不论是《七十二式疏疑》,还是《月渊诸解汇抄》,忘情都注力极深。他很有自知之明,如今在归梦莽原,他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两册书,以及当初在月之峡那一月强行记住的功法。
无奈的是,他似乎对夜月朦胧七十二式情有独钟。到了如今,那些记住的功法也没见在交手中有多少施用。这还是狐凡丽见着每次练功都是翻来覆去的七十二式才出言提醒,不然忘情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也在那时,忘情才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七十二式疏疑》和《月渊诸解汇抄》,他的目的不是其他,正是通过这两册书去体悟其他功法。七十二式既然那般基础,又涵盖八大天赋,没理由它不能提纲挚领;而《汇抄》中那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虽俱是落脚于月渊,却难保其思其想回令他触类旁通。俗语有云“一法通,万法通”,不就是个明证吗?
除此以外,狐园莎四女也能给忘情提供不少帮助。就好比天轮开阖五式和流月墨光轮法,就可以从狐凡丽那儿讨来学,不仅如此,众人也可在一起各出己见,也不失为集思广益、别开生面;甚至还可以向大厨叔请教,相信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认真起来的忘情是可怕的,狐园莎和狐凡丽感触极深,因着他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问题常常弄得两女一愣一愣。所以在绝壁洞府里,就常常出现众人低着头蹙着眉头绞尽脑汁思索的场景。忘情也不例外,提出疑问的是他,可那不并不就意味着他就不去追寻答案。
寻着答案可以有很多途径,可以经手多人,真要说来,却只有自己步履阑珊地找到的才最为可贵。可贵的并不是那个穿山越岭而来的答案,而是再也不惧任何困难。因为曾走过,还成功了,所以跋涉中的那个“我”,才是最可贵。
就如被留在原地等候的忘情,他既在看《疏疑》,也在想着其他。
“一弯秋水烟波远,三里金土飞沙逐,五叠寰丘相连碎,七曲江川迸雪离,九重青山次第坍。这就是天轮开阖五式……刚才看见的对弧光九式中缤虹式那段论述,是不是可以相互借鉴下?不也有‘缤虹而出,光彩若桥,其耀虽多,并非相宜。’那样的话吗?后面找狐凡丽问问,要真仅是叠力之不同,也没必要费那工夫整出这五招来啊!”
接着往下看:
“对清涟式和月池式的一二存疑:清涟式卸力藏于月池式之池,以待后续之爆发,可月池式之池到底为何物?是否即是月渊?以吾之见,其中若是能有关联,甚为关键,兴许能辟出另一方山河日月。吾不得见,留于后人扑继。”
又是一边想:
“月池式之池跟月渊应该是没关系,前者在施用时明显能觉察到位于何处,后者则不然,即便屏气凝神后去触探的话,也茫然不知所在……别忙着下结论,这样决绝似乎不大好。月渊对如今的我而言,也是神秘不可捉摸,若是洞悉其中奥秘,或许就能确定它们到底有无联系了。”
“不对不对,更准确的说话该是前辈说这话,大概是希冀后人能将月渊和清涟、月池二式做出某些联系,从而使双方齐齐得利而变强。”
“想来也是,由着《汇抄》就可见月渊这一月轮上的部分在狐部的神秘。百家争鸣,没一个说的就是错;莫衷一是,没有一个说的就是绝对。按理说,狐部该不允许出现这样的疏忽。但它的的确确就是如此,像野草一样地生长,像姹紫嫣红一样绽放。所以,疏忽不疏忽也就没那必要。”
忘情继续往下看,任由微风捋得他青丝飞扬。《疏疑》里好多观点,都可以令人遐想连篇,虽然不知其能否实现,却也丰富了对功法的理解。有些无关紧要,往往因着日积月累而成了必要,这常常令人沉醉。
“青衣你果然在看书,一看就知是《疏疑》。”
“我们比秀秀姐她们快!哈哈!”
不知何时,狐凡丽带着狐乔玉回到岩石跟脚。
忘情将《疏疑》合上,立即收进衣袖,并说道:“等着你们太过无聊,不如看看书。”他看向得意地晃着脑袋的狐乔玉,忍不住说道:“她们寻去的那一拨熊部之人可是要多上三人。”
“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