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长老抱着忘情,小小的身体梦呓地颤着,无法割舍的离别,无法承受.info那一道紫色的身影在密林中越发朦胧地循着来路而去,微颤的细肩浓眉着心底的不平静。歪歪斜斜的亹亹回返,缓缓地被云雾遮掩,连一点儿背影就不显。
“看够了,应该出来了吧。想知道个清楚,就追上去问个明白。何故自期自艾,渊底徘徊?”哭长老连珠炮地把话向身后撩道。
身后万丈的七情渊,玄而又玄,雾缭云布。一团雾团倏地一分作二,凭空出现一个面容三十许的男子,双脚点空,无所依凭地立在渊上。双眼柔情而无奈,几丝酸楚绾着悲戚,痴痴地望向远方的那道紫色身影,想在瞳中烙印这永恒一抹俏丽。
男子双鬓斑白,剑眉微挑,一身白衣,外伴紫色罩衫,紫色的腰带挂了个玉佩,两半月。风吹,切牙撞击,环鸣锵锵。
男子双鬓斑白头发飘然而动,缓缓说道:“问了又能得到什么?问与不问,说与不说,都无妨我念想。”
接着,又重重地说:“我苏世修的乃是‘相思道’,于当时就知人与狐部之后不可能在一起。我寄相思于心,何苦岁月易磨。”
“可这小孩,确是半妖之体。瞧瞧这眼皮,你看,带有一抹月华银色,只是如今较淡而已,不及正常之月狐。世间半妖又不在少数,只不如狐部那般不知变通。也不知其妖族血脉觉醒后,又是何番景象。”哭长老说道,努了努嘴,示意苏世过来看看。
“即使是,又能如何,于我有何干系?无非是奇怪此子何以存活至今,狐湫泓当无护他之能。”
“我想其中定有隐情。传闻湫泓和湫媚从紫青洞天出来就带着襁褓中的孩子,想来就是忘情。不应该啊,听狗头说湫泓进去时可没有一点怀有身孕的迹象啊……”
“‘黑山狗头,三字无用。唯有黑字,恰是当头。’历来狗头之话都无可信之由,您老不会连狗头的话都信了吧。”说罢,苏世看向哭长老,只是那眼神却挂满着对某人的思念。
“再说,湫媚也说他是湫泓的孩子。姐妹情深,难道还会胡诌。”苏世眼底泛起空洞。
哭长老红着老脸争辩道:“这孩子能被狐部容忍至今,总有其中之道理。估计现在也是探寻不出,料来必有隐秘。”
“哪有什么隐秘!要不是湫媚而后贵为狐部之母,为她求情。能有如此境况?”苏世哂笑道,“估计这孩子现在也不知道他娘要为他驻守归梦莽原二十载吧?”说完不禁苦笑起来。
“湫泓肯定瞒着这孩子。不过狐部那群老顽固能被求情所打动,我竟然能看到这一幕,不曾想啊不曾想!”哭长老一脸的难以置信。
“您老就老糊涂了,估计狐部那些也差不离吧!”
“难得的糊涂,管他们咋整的,终究是护住了这孩子。”说完哭长老看了看忘情,小小的脸上还是不舍,还是那么的心伤。
苏世这才第一次望向哭长老抱着的忘情。只感觉个头小小的,有些瘦弱。面容白净而有些脆弱,定是舍不得他娘。苏世总难以把他和狐湫泓联系在一起,毕竟在他心底,狐湫泓还是当年的那个狐湫泓,是他苏世遇着的狐湫泓。这一点他始终谨记在心,相思从当年那一刻涟漪到如今,变缓了,却也变浓了。
“说来,依照门派的规矩,这一代的弟子在‘静潜小地’待上几年后,得由上代弟子选徒并亲自教导。这孩子你要不愿意教导,就让徐缓收了吧。”
“我会收他为徒,这点不会发生改变,即使狐湫泓未曾拜托过我一句。”苏世望向那浓白的云雾,聚聚散散地透着晦暗与诡异。
“哭老,俟侯太久了。你还是送这孩子去‘静潜小地’吧,徐缓性子慢,落了个教导这代弟子的差事。哈哈,当时师兄说‘谁最后留在听雨阁,谁就去静潜小地教导下代弟子修学’,就徐缓反应慢,哈哈……”
“能说出这话的也只有你那不靠谱的大师兄了……幸好是脾气好的徐缓,不然……有的闹了!”哭长老哭笑不得的回道。想来苏世的大师兄是个很奇葩的人,连哭长老这样的老小就有点受不了。苏世不置与否,显是有些不同意哭长老的话语,徐师弟只是无聊找个差事而已……
哭长老接着说道:“不说了!我带这孩子去静潜小地,苏世你和我一起还是……”说完不待苏世回答就伸手虚空一点,素白油纸伞收拢后飞到空中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将忘情抱在腋下。走到山崖边,前面一步既是七情渊。
“哭老先走,我想在这儿待会儿。”苏世说完就一个踏步来到山崖上。
“那好,我就先走了”说完哭长老抱着忘情踏空而落,重重地向七情渊底飞去。
下落时划出的风刮着脸,却尽是温柔。忘情仍旧是睡着,不知道此刻他在七情渊里下坠着。不知道可能少了些精彩,却也多了分好奇。
在七情渊里往下坠着,风向身后灌着。越往下面越是黑黢黢的一片,所有的光都被这个巨大的渊吞没,无尽的黑像无尽的夜盼不到一丝朝阳的流溢。没有可度测的距离,没有滴漏的数计,只有那广博的虚无和黑暗。
不知下落了多少,不知下落了多久。
哭长老双目直挺挺地盯着渊底,穿透那深邃的黑暗看着下面。忽地伸出握住素白油纸伞的手向下虚点,是时身形骤地一顿,与忘情悠然地立在虚空一处。一阵五彩井喷似地旋转流露在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