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次夹镜峡云桥之战已过了几日,怀香楼船减缓地顺流而下,不时地也停留江中。毕竟楼船可受着高塔控制,不然又怎会赶到日落前抵达夹镜峡?没曾想却在云桥附近遭遇伏击,只是这“伏击”着实让人看不清。
忘情依旧是躺在楼船三层之上的屋檐上,用玄湖枕着头,归兮撑在一旁,适当地遮住热烈的阳光。身子上也忽地遮来段阴影,忘情睁开眼一看,是庄洛柔。
“你果然在这儿,这屋檐上就这般让你流连么?真是奇怪的人啊。”庄洛柔也欠身坐下,殷其悬在她脑后,上附雷闪却无声响。
“你不也上来了么?看来也是奇怪的人啊。姐姐你还真是一刻不落下修炼啊,这是在锻炼对殷其的控御么?”
“再不变着法子修炼,就会被你们越甩越远。也就这次红尘历练遇到你们,不然定还是没心没肺地耗着年华。做了番比较,才发见往初太不把修道当回事了。就那云桥之劫吧,我们完全帮不上忙。”
“怎么没帮上忙?只是我和白兄一时技痒,想掂量下自己的实力、印证下最近参悟所得而已。”
“说你不赢。反正我明白过来了就成,你看看这几天大家不都是铆住了劲修炼,不再以前那么散漫。”
“修炼一途,顺其自然。”
“就以前……顶多叫自甘堕落,和自然施为一点关系也无。话说回来,忘情,你这代红尘阁弟子都这般强么?千万别说你年龄最小亦是实力最末啊。那样,我不就一下更是多了几个追赶的目标。”
“姐姐真有趣,哈哈。”忘情一本正经地笑着,“放心吧,只是多了四个而已。”
“四个啊……竟然敢逗我,不就是都比你强么。这般一说,我反倒是放心了,你显然是开玩笑而已。”
“姐姐啊,你得知道。这红尘历练后,谁知道大家实力有无增加。修为即便相差无几,可这实力谁人又说得清,也只有比试后方可知道。以弱胜强就不弱,以强凌弱也强不到哪儿去啊。”
“我算是明白过来,忘情你这家伙说起道理来一道一道的。”庄洛柔横了忘情一眼,“不过说得很是在理,仅是修炼功法、积蓄灵气就能丈量一切的话,又凭添个红尘历练干甚?”
忘情听到此处亦是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忍不住想起了秦梦久他们,也不知他们现在历练得如何,不过想来都是孜孜勤勉吧。忽地又想起了那黑衣人前辈不报姓名的作为,心中一刻思量出来,难不成谢师兄亦是走得差不离的路子,再细想他最是喜好刺客一击必杀、远遁而去的风范,更加肯定了谢邪了为何不用真名的缘由。
“打小就被教导着红尘历练之重要,万不得马虎对待。而且……”
“而且什么?”
“长辈们即便是授业恩师亦是不加束缚我们的成长,除了基本修炼须指导外,大多时候都是自行索取。遇到疑惑,也是分作三步走。”
“三步走?让我听听红尘阁独辟蹊径的培养门下弟子的方式。”
“自己磕破头地搜肠刮肚地去想,与同辈集思广益地去论,两者都无甚结果方去请教前辈。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家伙为何这般吊人胃口,快些说完。”
“嘿嘿,我还未说‘且听下回分解’哦,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快说,快说……”
“想得再多再精再妙都得验证所想所精所妙之处,也还得在验证中才得循流讨源、顾本张枝才行。如此这般才叶落知秋,方锥而刺精,能管而定妙,终穷宙尽宇。不动手去演练,不知何处欠妥,不知何处谬错,亦不知何处艰深。”
“这般说来,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咯。”
“当是读书行路当相济相成才行。读书以明理索途,行路以证心策辐。”
“辐?”
忘情伸出手指划了个圆,解释道:“外连以轮,是为发散;内接之以轴,是为凝练。”
“是这样啊……的确是这样。你不仅懂得多,说得清楚明白的也多。”庄洛柔看着小上自己几岁的忘情,真有虚度光阴乱掷年华之感。
“细想于心,磨之而出,自然也就愈渐懂了。”
“不和你说了,倍受打击,心是碎了又疼,疼了又碎。”说罢,庄洛柔起身飞下屋檐,忘情就又闭上双眼,在瓦上檐顶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风轻日好。
不消一会儿,又上来了人。忘情打量去,是香若秀、林筱诗二女。
“你对洛柔说道了些什么,她一脸的抑郁。”林筱诗坐到忘情一侧,香若秀坐到另一侧。
“没说什么呀。那姐姐说她倍受打击,心碎着就下去了。我俩就是随便聊了聊,也不知她偏生这般看待……”
“洛柔本就好强,瞅着一个比她小的人实力竟高她一头,有些怄气罢了。”香若秀望着曲水两边的高上绝壁,离开夹镜峡几日,可大家俱是今时不同往日,“想向你请教,估摸着也是含沙射影一般犹犹豫豫。”
“她问我答,倒没藏私,说于她听了的。只不过,修道修道终是修自己的道,他人所念,终是他念,自身倔强,才是自强。前贤往圣口说挥墨之所指,百年后亦是金策,往来轮回,自得道方可脱。”
“又开始了,忘情你这几天难不成被人附体了,总是出口成章,十分之文绉绉。”林筱诗拍了拍他的肩,想是去检验是否忘情真身,“怪不得白兄这几天大呼受不了你,躲得远远的。”
“真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