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冲之这套剑法使将出来,百余招转眼即过,心中已是了然,两人此番若再行激斗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自己固然招式犀利,每一招尽是出乎意料,但夏弘毅总能破而解之。若说自己的招式如一条奔腾的大河,那夏弘毅的应对之法恐怕就是浩浩东海了。一念及此,胜败之心顿减。
何冲之当真也是了不得之辈,拿得起放得下,心中一动,连使三招剑法逼开夏弘毅,跳将出来,对着夏弘毅由衷地佩服道,“夏兄高才!”
夏弘毅见其如此,笑着说道,“何兄此前已历激斗,此番乃是以劳搏逸,夏某贪了个以逸待劳之利方能堪堪敌过何兄高招,可见终究是何兄胜人一筹。”
何冲之听闻夏弘毅如此言语,心里既有钦佩亦有敬服,竟是起了和孙静静一般无二的心思,心知此人无论文才武略、德行品行皆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若能做成朋友,自是幸甚之事,倘若非成敌人,怕只能尽早除之以免其羽翼渐满而生夜长梦多之故。
众人瞧见如此精彩的比斗,或不好意思献丑,或觉有所感悟,竟纷纷抱拳告辞而去,何冲之也笑着道别,并约定好数天之后再来拜访。不一会的功夫,原本热闹偌大的府院只剩下秦怡微、施润德及“泰山三杰”等人了。
夏弘毅见众人已散,脸露轻松自如之色,伸了伸腰扭了扭脖子,对着秦怡微等人说道,“走走走,咱们翠怡园不醉不归”。秦怡微听闻此言,轻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抬脚欲走。夏弘毅自觉心神放松之下,说了口没遮拦的话来,尴尬地用手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秦怡微向前迈开数步,突然想起某件事情来,转过身来对夏弘毅说道,“你觉得何冲之如何?”夏弘毅思虑了一会说道,“志向高远,又有真才实学,一代人杰也。”施润德及“泰山三杰”等人皆点头称是,言道,有宗师之势。秦怡微未置可否,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为何,总觉何冲之此人不讨己喜欢,却又不知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由于秦怡微声音微小,加之夏弘毅等人离其尚有数步又处放松之态,是以并未听见这句话来。
“何徐行此人如何?我观你对其甚为重视。”秦怡微接着问道。夏弘毅思忖了很久方才说道,“愚乎其外,内秀于中,此人前途不可限量也。只是……”
秦怡微见其吞吞吐吐,与平日潇洒率性、指点江山的秉性大有不同,赶忙问道,“这里并无外人,夏兄何妨直言,也好解我等之惑。”夏弘毅笑道,“这原本并无什么,何小弟单论人品武艺,俱是一流,只是我以恩师观面识相之法观之,似乎乃天煞孤星之相”。
沈意诚“啊”得一声说道,“与之敌者粉身碎骨,与之友者难逃厄运?”说罢赶紧捂住嘴,向四周望去,似乎像是窥得某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敢再教旁人听见。夏弘毅长叹一声,“正是如此。江湖上,只怕又要起诸多纷争了。”
夏弘毅见秦施等人神不守舍,当下爽朗一笑,“想恁多何用,喝酒去”。秦怡微也不再多问,快步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处飘来一句,“记得下次别让老娘喊人抬你们回家”。
夏弘毅等人听见此言,相互尴尬而笑,皆在心里寻思着,“女人,果然惹不得!”施润德更是在心中小声嘀咕,“真是可爱而可怕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