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旅店的小房间里,脱下制服的齐兰·多路,毕恭毕敬地躬身面对着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
“抱歉,欧葛大人,我失败了。那个年轻人没有接受我的邀请。”
他把身子弯的很低,态度极为谦卑。
“我知道了。”对方的回答里听不出情绪,欧葛大人转过身,灰色的眼珠盯着自己的助手。“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他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挥了两下。
齐兰·多路身上穿的白袍子上闪过一个隐晦的法阵,书记官眼中一阵错愕,“监听法阵……您也监视我?”
“我只是想确保任务进程的顺利,毕竟事关重大。”欧葛大人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理所当然。
“放心,只有这一次而已。”
齐兰点点头,也不知是否真的相信了长官的说辞。
“说说你的想法吧,这个名为雷诺的年轻人,是不是适合我们的计划。”欧葛大人往后一靠,把身体整个压在座椅上,只剩下鹰一般的目光还警醒着。
齐兰·多路点点头,平静地说:“从心智上来说,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家伙,实力的话还没有探明,不过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应该也不错。总的来说,是个好人选。”
顿了顿,他又谨慎地向自己的长官提问道:“我们……真的要开始‘那个计划’了吗?”
“怎么?”欧葛大人看向他,“你觉得还有哪里欠妥吗?”
“不,计划的可行性已经经过反复估算,无需质疑,只是……毕竟是享誉大陆的魔导士公会,在他们内部打入卧底这种事,一旦事发,恐怕影响不太好吧。”
他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已经探讨多时的计划蓝本,但出于心底对神秘而强大的魔导士公会的敬畏,他还是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这个问题,你到现在还在纠结吗,真是优柔寡断。我们辛辛苦苦搜集这些魔导公会新人的资料,不就是为了提前防范这一情况吗,万一事发,那也是他们的成员的个人反叛行为,与我们魔法评议会本身无关。”欧葛大人拍了拍桌子,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可是……”齐兰依旧是犹疑不定,“对方也不是傻子,这种简陋的借口,能糊弄得了那些公会的会长们?”
欧葛大人却是诡秘一笑:“我们为什么要在乎那些老家伙们的想法,别忘了,我们是魔法评议会,我们才是公认的官方组织,事情的解释权,握在我们手里。”
“那些魔导公会们,他们掌握着足以令世界倾覆的力量,但是却没有受到有效的束缚。我们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可能为祸一方的野兽们,提前套上牢固的枷锁,这种行为应该受到大众的理解,不是吗?至于那些野兽本人?我们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想法。”
“但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可是圣十大……”
齐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欧葛大人挥手打断了,欧葛的语气里并无敬畏:“我知道,圣十大魔导对吗,这段日子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如果他们没有这种伟大的力量,我还懒得去针对他们,你自己看看,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
他把一叠文件甩到齐兰面前的桌面上,齐兰并未伸手去拿,但目光还是从上面扫过,隐约知道了那是什么。
厚厚一叠,全都是魔导士们曾经造成的破坏和接到的投诉。里面最多的,就是关于【妖精的尾巴】的内容。
“你看,这就是放任力量的后果。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只是需要正确的使用者,当然,前提他得足够聪明。”欧葛指着那些文件,怒气冲冲地说。
“这就是您力排众议支持约瑟·波拉还有【幽鬼的支配者】的原因吗?欧葛大人,您听属下一言可好,那个家伙,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的魔力……”
齐兰满脸忧虑地对自家长官说,关于那个死亡魔导士的事情,在评议会内部也造成了十分剧烈的影响,欧葛大人的几位盟友,也因此与他产生了一些嫌隙。作为书记官,他认为自己有警醒自家大人的职责。
“好了,关于他的事你不要再提了。魔法评议会内部受到的擎肘已经够多了,我们需要来自外部的力量,而且那家伙除了在针对【妖精的尾巴】的某些问题上激进一些,在其他方面做的都还不错,我们不应该那么迂腐,紧紧凭着魔力的属性去判断人性,你说对吗。”
欧葛大人的态度十分坚决,齐兰也只得轻轻叹口气。
魔法评议会内部,在对待各个魔导公会的态度上,一直存在着两个对立的派系,其中以现任评议长为首的温和派,认为应当以柔和的手段,笼络那些强大的魔导士们,他们把魔导士比作水流,认为堵不如疏,只要利用得当,他们自然会成为强大的助力。
但另一个以自家大人为首的强硬派则认为,对魔导士们过于宽松的态度,如同将束缚猛兽的枷锁拉开,强大力量必须时刻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坚决反对给魔导士们提供的种种特权,主张采取高压政策。
两派各有支持者,但温和派隐隐占据上风,只有两位齐克莱茵和乌鲁蒂亚两位评议员目前仍处于摇摆状态,他们也是自家大人一心想要争取的盟友,有了这二位的支持,他们这一派就能取得更大的话语权。
据说目前正在筹备的这个代号“特洛伊”的计划,就与乌鲁蒂亚议员相关,不过目前也只有传言而已。
按照计划,他们要在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