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瞅了瞅外间硬棒棒的长榻,直接把身子往床尾一滚,蜷缩着,扯过被子胡乱往身上一搭。
“剩下的床够你睡的吧?我不要睡外间长榻,冷的很,我怕冷。”说着,头一歪,当真就睡过去了。
赵昶瞪着眼站在床榻前久久未动,半晌了,叹息一声,“还真是跟猪一样,吃饱了就睡。”
说着坐到床前搭上她的脉,然后踢掉靴子,盘膝坐到苏鲤身后,聚集真气注入她体内。
第二天苏鲤睡饱后,面色红润,精神气十足。她推开被子坐起来,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看到床头放着衣物应有尽有,她不客气地一一拿过来利落地穿在身上。
外衫她很满意,跟她之前穿的款式一模一样,只是料子比她之前的衣料子要好,穿在身上舒服至极。脚踏上放着一双黑色软牛皮小靴,苏鲤拿在手里,一看就是云锦城最好的鞋匠刘师傅的拿手活,蹬上靴子,大小正合适,非常妥帖。
她轻灵一笑,站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披散到腰际的长发叹息一声,也不坐下,低头看向梳妆台,见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钗首饰,眼花缭乱的。
她摇摇头,扒拉着从旁边拿起一把檀木梳就开始从上到下梳头发,把头发梳透后就开始从头顶辫辫子,把两侧的卷发都收起来辫成一条漂亮的麻花辫,随后用银色丝带扎在辫梢,洒脱地往身后一甩,就开始净面用青盐洁齿。
这一切做完,她撩开内室的珠帘,一眼就看到赵昶坐在外间端着茶盏双目定定地看着她,有些神色不属。
“喂,还魂了。”苏鲤故意一跺脚,好笑地探身冲他一声吓。
赵昶勾了勾唇,放下茶盏,抬起脸挑着眉梢,冰蓝色的眼眸丝丝缕缕地上下打量着她。
上衣玫紫色净面窄袖小衫,下身略深暗花绵柔长裙,头上无一饰物,一条漂亮的大辫子甩在腰际,脸上粉脂未着,神清气爽,歪着嘴角,一双大眼睛灵动的忽闪忽闪地能勾人魂。
赵昶轻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艳,不枉他连夜着霍家绸缎庄用流云纱赶制的衣衫,鞋匠刘师傅的手艺也依旧好,如今看来甚是满意,“怎么,不喜欢那些首饰?”
苏鲤摇头,淡淡一声,“我是医师,不需要。”
“可你是本王的女人!”
苏鲤一挑眉,“在我爱上你之前,我只是医师。”
赵昶一下子阴了脸,“你头无饰物这样出去会丢爷的脸。”
“十金一寸的流云纱,我这一身都不下千金了,谁敢说我丢你的脸?”
苏鲤轻嗤一声,这男人不挑她毛病就不成活吗?
赵昶被刺的一愣,抿了抿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可我依然觉得不够。”
苏鲤翻了个白眼,“你够了啊!别磨磨蹭蹭的,还有正事要做,我们今儿要查清魏国公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昶一听冷哼一声,“你不找他,他们却死咬住你不放,如今魏二老爷已经向云锦商会申诉,要开审堂,公开审讯你,如今都在商会等着呢!”
苏鲤唇一勾,“如此甚好。”
当赵昶带着苏鲤赶到云锦商会审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云锦商会的会长孟成儒坐在上首,脸色不大好看。孟家大公子坐在他下首,端着茶品着,眼神始终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魏二老爷坐在一边,心里有些忐忑,他瞅瞅旁边四位德高望重的富甲乡绅审堂成员,想说话,却没人理他。成伯更是一脸怒意地瞪着他,丝毫没给他好脸色。
世人都知孟家护着苏鲤,可......
魏二老爷叹息一声。
随着外面一声通传,承俊亲王殿下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站起身,迎向门口,看到赵昶,众人恭谨地一揖见礼,“见过承俊亲王殿下。”
赵昶威压沉沉地看着众人,“免礼吧!虽说本王进得了云锦城,但属官家,不宜插手云锦城商会之事,今日皆由孟会长和众位乡绅做主,本王只在一旁品茶就好。”
众人连连称是,急忙把这尊神迎进庭堂。
苏鲤紧随其后跨进来。
孟会长依旧坐在上首,众人落座,赵昶也在一旁坐下,端着茶,头也不抬,俨然真如他所说只是品茶。
苏鲤站在庭堂里,对众人一一见礼,“苏鲤见过孟伯伯,大公子,魏二老爷,成伯及众位乡绅长辈。”
众人都应一声,算是受了她的礼。
苏鲤站直身,就看到孟云天关切的眼神,她微一点头,转身就盯向魏二老爷,“魏二老爷向商会审堂申诉,说我杀了你家七名府卫和七夫人,可有实证?”
魏二老爷一怔,随后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没有实证,不过府里人都知道你那日进了我魏国公府,随后府里就出事了。”
苏鲤点头,“既然魏二老爷没有直接的实证,那我便说说那日进入魏府之后的事吧!不知孟伯伯和众位长辈可允准?”
孟成儒点头,“小鲤有话就尽管说,众位乡绅长辈不是糊涂人,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苏鲤点头,“半月前我义父苏澈接到魏国公府二老爷的传信,恳请他下山为府里的二公子魏似锦诊病,魏二老爷这事不假吧?”
魏二老爷看了苏鲤一眼,点头,“不假。”
苏鲤接着道,“我于四日前接到义父的传书,让我次日下山进魏国公府为他助诊,书信在此,请诸位长辈观阅。”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到孟成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