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悬。
张怀生用一块湿布擦拭着手中并不存在污渍的的“双生”。
就像是抚摸一只打着呼噜凑过来的小猫。
但他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手头的动作颇为敷衍。
他正盘算着明天早晨,要先去一趟使馆,虽然对谢灵韵姑娘没什么企图,但能跟这样漂亮的女孩见面,总归是很令人愉悦的体验。
下午,再去跟修会里负责移民的人见个面。
他打算前期先要一百人,无论男女,但肯定要身体健康的成年劳动力;虽说这会导致新移民的数量超过旧人,但有超凡能力存在的世界,基本不可能因为单纯人数上的劣势,就酿成乱子。
此外,他还打算再通过修会的渠道购买一批物资,让汉萨号的船员们运回去。
他现在手头也算是有点钱了,再加上金融危机爆发后,物价迎来了一波大幅度的下跌,这批物资并不会给他的钱包带来太大的压力。
砰砰砰——
门突然被敲响了。
张怀生将双生放回到木匣里,起身去开门。
走廊外,麦克卡尼的脸上流露出少许歉意:“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张怀生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您有什么事?”
麦克卡尼取出了一个玻璃瓶,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淡蓝色液体反射出莹莹的光:“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所以我给你带了一瓶补血药剂,它能为你补充养分,并且促进血液的再生。”
“多谢。”
张怀生接过药剂瓶,郑重道谢。
麦克卡尼又道:“另外,由于你是第一次在此过夜,我得提醒你一件事,鸢尾花街蕴含着很多诡秘,灵性越高的人越能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在深夜的时候,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拉开窗帘去偷看。”
“就像红月时一样?”
“对。
“好的,多谢你的提醒。”
送别麦克卡尼。
张怀生看着手中的魔药瓶,药剂的颜色很好看,就像是撒了荧光粉一样,可越是好看,就越觉得不像是能进肚子里的东西。
他拧开瓶塞,凑到鼻子前轻轻吸了一下。
一股像是盛夏时分,在码头扛了一天麻袋的搬运工的腋下的气味扑面而来。
阿嚏!
张怀生被熏出了个喷嚏,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小瓶子。
它如此之臭,反而让张怀生放心了下来。
如果是毒药的话,要么做的无色无味一些,要么就干脆是馨香扑鼻,总之,绝对不会做的这么臭。
他拿起药剂瓶一口气灌下肚。
胃部顿时传来了阵阵暖流,而且很快,一股浓浓的饱腹感涌上心头,使人满足且舒适。
张怀生熄灭蜡烛,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他睡得并不沉。
所以半夜时,他听到楼下的街道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时,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掀开窗帘向下窥去。
因为这密集的脚步声,实在容易让人联想到英国人派出了一支成建制的军队,包围了过来。
总之,如同死城一般的鸢尾花街,出现这么多人,实在是令人不安。
但手刚触碰到窗帘,他便感觉脊背一阵刺痛,那是他灵性的示警。
张怀生回想起麦克卡尼所说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耳畔的声音却是极为清晰,导致他再无半点睡意。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怀着疑惑,张怀生侧耳倾听。
强大的五感,立刻使那些杂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张怀生感觉像是有人在自己耳畔吹气一般,整个人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双生中间的握柄上。
他开始排空思绪,放空大脑,不再去关注周围的动静。
双生的灵性像是被挑衅了一般,炸了毛,传递出想要杀出去,跟它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情绪。
张怀生自然不会这么做,安抚着双生,就这样熬过了一宿。
…
第二天上午。
张怀生站在报亭外,掏出了一张富兰克林买了一包香烟,在等待找零的间歇,他瞄向了旁边放置的报纸。
他的视线立刻被报纸上大大的黑字所吸引了。
扶桑帝国于今日上午八点,通电全国,与朝阳之国合并。
奥兰治兄弟会掀起反爱尔兰复兴党的浪潮,其党魁声称,要跟一切想要迫害蒸汽信徒的敌人斗争到底。
“要来一份?这可是从英国本土空运过来印刷的泰晤士报,整个美利坚都没这么精准且及时的报纸了。”
老板询问道。
张怀生点头道:“好,直接从零钱里扣就行。”
他拿起香烟离开保亭,破天荒地打算坐一回蒸汽公车。
可这破车给他的体验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不仅速度慢,气味糟糕,还时不时就要在乘客的大喊声中停车。
实在比不上公共马车。
也难怪,票价在这儿摆着呢。
张怀生翻看着报纸,脸色有些难堪。
“兄弟阋墙,何其可悲。”
奥兰治兄弟会其实就是北爱尔兰的一个为了保护蒸汽之神信徒而组建的组织。
北爱尔兰地区由于受英国人的影响较深,且属于英国重要的工业区。
盎撒人占了一小半。
再加上北爱尔兰居住的人口大多属于蒸汽之神的虔信徒,而南爱尔兰则是狩猎之神的信徒,两者可谓泾渭分明。
在爱尔兰独立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