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骂完儿子以后,方芫转过脸来看她时,面容是异常的和蔼可亲,见她有些抗拒自己的碰触,她也没再像方才那样去挽她的手,而是笑着瞅着她。
“棠棠啊,我就知道无论洛家出了什么事,在你心里依然还是将这个家摆在第一位的。”
说着,她也不管儿子的脸色,便死皮赖脸地继续往下说。
“你这段时间不知道,我们是到处求助无门啊!那些混蛋真是狗养的,也不记着过去我们是怎么提拔他们的,现在洛家出事个个能躲就躲,好像深怕会惹祸上身一样,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还是我们棠棠好,老爷子前脚才住了院,你后脚就急匆匆过来看望了。你不知道,在昏过去前,老爷子是在念叨着你的名字,说是特想你。这不,你们爷孙啊还真是心灵相通,他才刚想见你,你就来了!”
她这话说得委实夸张极了,旁边,洛葶葶看着她的目光是充满了不屑,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则是蹙紧了眉头,似乎对儿媳的话颇为不满。
方芫可不管自己是否说得太夸张,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让洛家重返以前的地位,她可是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人,自然不愿意过上那种贫穷潦倒的日子。
所以,她只想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即使丢脸她也认了,总好过不能再上美容院不能再随意花钱,而那些势利贵妇的嘴脸她也受够了,不想再继续忍受了。
“棠棠啊,你看看你二叔,年纪一大把了,现在却出了这么的一桩事,还有老爷子,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倘若洛家就毁在这一代,那咱们下去以后怎么对得起洛家的列祖列宗啊?你是顾宸的妻子,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过去的那些事总记掂着做什么?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他要是不听,你就吹吹枕边风,二婶告诉你,男人啊最爱那事了,只要是枕边风一吹,他耳根子肯定软了,也就听从你的话。”
临了,她还带着暧昧目光看了看她。
洛念棠有些反感,不落痕迹地避过这个话题,双眸直直地看着几步之外的老夫人。
“他没事吧?”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唤老爷子为“爷爷”,早在林颖被洛森凌辱,而她上/门讨说法时,“爷爷”这句称呼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洛老爷子为了保住孙子连良心都能泯灭,她在那一刻便彻底死了这颗心,而之后的事,更是将仅剩的一丝关系切割得更加彻底罢了。
虽然她的称呼有些不妥,但老夫人并没有多想,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医生看过,说暂时没事了,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毕竟年纪大,身子骨不比以前硬朗,人老了毛病自然也多,这都是无可避免的。”
老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极为不自然的。在前几日洛家刚刚出事之前,她就曾经主动到唐郡求她帮忙,那是她第一次低声下气,如今在这种情况下再见,老夫人总觉得彼此间有些尴尬,更别提洛念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看见她的目光闪烁,洛念棠心里也是明白几分的。她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便缓慢地开口。
“既然没事,那么我就先
走了。”
说完,她便转过了身,打算离开。
方芫可不愿她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好不容易把她盼来,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她挡在了她的面前,面靥上依然是虚假的笑意。
“棠棠啊,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进去看看你爷爷了吗?”
虽然不想撕破脸,但是,面对这样纠缠不清的方芫,她是不想再继续忍耐半分。过去,她之所以自愿忍耐卑微,是因为她将洛家当作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洛念棠仅有的亲人,如今,她也无须再那样做了。
所以,即管有些无情,但她还是说出了那句她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他不是我的爷爷。”
仅仅这么一句话,便让二婶方芫顿时变了脸色,瞬间,她又成为了以前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句句不离指责的尖锐语言。
“哟,不是你的爷爷?当真是贱蹄子生的女儿,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想当初,你那个贱蹄子母亲也是这样,见大伯不愿意娶她,她就向大伯勒索一千万,然后把你这个野种丢给他,让他戴了足足二十几年的绿帽子!怎么?就因为你不是洛家的,那过去的养育之恩就能不报了吗?我们洛家好歹把你养得这么大,供书教学多年,在你身上花的钱都不知多少个十万了,难道要你在这个时候出面帮帮洛家委屈你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不仁不义的人?”
二婶方芫向来说话都是这样,但此时或许是因为洛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便说得更加地尖锐。
洛念棠压下心头的不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对洛家而言就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而我过去的付出,难道还不够以偿还那些‘养育之恩’吗?我不过是寻常不过的一个女人,你以为就凭我的一句话,他们便可以不用坐牢?甚至是洛家重回以前的辉煌?这事根本就怪不了谁!倘若他们没有做过,那么谁都没办法把他们锁进牢里!这事,我帮不了,也不想帮,你们还是找别的人帮忙吧!不是帮忙推托责任,而是找人帮忙把该得的刑法尽量减少。既然当初贪了不该贪的,就理应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洛念棠也不是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