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微微一怔,缓缓道:“父皇,如此天灾非人力能及,儒家底蕴不足……”
“够了。”
听到儒家二字,嬴政摆了摆手,冷哼一声,看向扶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他身为大秦君主,如何不知道儒家底蕴。
儒家可是当世大流,底蕴之深后,区区西北之患怎么解决不了?
可是他们却放任流民前往咸阳,目的不就是为了削弱大秦的底蕴吗?
大秦富庶,可大量的钱财掌控在权贵手中。
加上其他地方也需要物资,短时间内,国库存粮根本支撑不了那些流民的消耗。
目光幽幽的看向几位公子,嬴政眯了眯眼道:“西北天灾,流民为患,你们有何看法?”
此话一出,几位公子神色微微一变。
这几年来,扶苏有儒家支持,在朝堂上大展拳脚。
他们虽看不顺眼,但也知道自己的份量。
所以在朝堂上向来都是以扶苏为首,很少参与政事。
可刚才,嬴政明显对扶苏有所不悦,现在问他们这些话,肯定是为了听到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自己等人还秉持和扶苏一样的说法,难免会引起父皇厌恶。
三位公子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三公子身子向前一步,抬头看向嬴政,犹豫片刻,道:“父皇,西北灾患虽重,但我大秦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今大秦储备大部分皆在边境,如果把边境的粮食调一些用来赈灾……”
话没说完,嬴政便抬手制止,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
他微微侧首,看向另一位公子,轻声道:“老五,你说说,应当如何?”
三公子神色一僵,脸色难看的退下来,也将目光落在五公子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说辞已经引起了父皇的不悦。
朝堂上,身形比其他公子高大几分的青年摇了摇头,道:“父皇,您也知道儿臣是个武痴,脑子愚笨,这等事情儿臣也想不到法子。”
嬴政点了点头,看向一名腰间别在羽扇,风度翩翩的青年,道:“老七,你呢?”
七公子神色一僵,目光不着痕迹的撇了扶苏一眼,见其没有任何不满之色,心里松了口气。
沉吟片刻,这才说道:“父皇,儿臣看法与三哥大相径庭。”
“只不过,边境关系重大,不能轻易拨动,但这物资可以从周边郡县调拢,用来镇压西北之患。”
嬴政眉头微蹙,沉默几息,再次问道:“那咸阳之中的流民如何处置?”
“这……”七公子一愣,沉思许久,道:“可在宫外施粥,等到平定灾患,再将他们送回西北。”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寂静无声。
嬴政缓缓闭上眼,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老三虽然年长,和目光短浅,难顾大局。
老五一介武夫,虽然天赋了得,但他大秦缺的不是武夫,而是明君。
老七谋略虽比其他两位公子好,但思考的却不够细致,终究有几分自作聪明。
这样来看,扶苏除了性格有些固执,其他的地方,无疑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
身旁的赵高看着站在末端沉默不语的赵牧,嘴角微微一抽。
自家陛下是不是忘了,大殿之上还有一个十公子。
他缓缓靠近嬴政,俯首在嬴政耳边轻声道:“陛下,何不问问公子牧?”
嬴政一愣,目光朝堂上看去。
看到站在百官末尾,靠近殿门位置的赵牧时,脸上浮现一丝罕见的尴尬之色。
真不是他故意忽视自己这个儿子,而是他真的没存在感啊!
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嬴政望着大殿门口,道:“老十,说说你的看法?”
终于到我了。
百官末尾的赵牧缓缓站出来,微笑道:“父皇,儿臣有一计,可解西北之患。”
“哦?”
嬴政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道:“细说。”
“西北天灾甚大,导致百姓食不果腹。”
“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靠物资去填补。”
“但近些年来干旱洪水时有发生,大秦各地百姓收成锐减,加上上税,裹腹已经勉强。”
“倘若再从他们手上征调粮食,无异于将他们往死路上逼。”赵牧道。
听到这,嬴政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确实,百姓本就艰苦,倘若再强行征调粮食,这就是断人活路。
恐怕那时候就不是镇压灾患,而是逼民造反。
这就是他说七公子不足的原因。
“那你说说,应当如何解决?”嬴政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赵牧面色一肃:“父皇,接下来就是儿臣要说的重点。”
“粮食要征调,但不能从百姓身上征调。”
“儿臣深思熟虑,觉得我大秦可以让各地富商权贵去赈灾!”
“父皇可以下令,让各地富商拿出储备粮食或者让他们购买粮食用来镇压西北之患,让他们给那些流民建筑住所,一切所花钱银皆由我大秦承担!”
“但这样一来,所需的钱财必定甚大,大秦短时间内想要拿出来恐怕不易。”
“不过父皇您可以给他们发一张卷,承诺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内将亏欠他们的钱财还清,并且附上一两成利息!”
“这一两成利息听着不多,但是也足以让这些人心动。”
“………”
“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