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雪给叶心的是一份“攻略”，记得是历年帝公大考察的科目与测评分数。
叶心研究了几日，照着攻略调整了自己的训练项目，对半月后的特招考试更加有把握。
备考期间，叶心只上过一次《九霄》，就是和鬼谋约好的日子。
皓月当空，桃花林里一地醉人的月色，叶心背靠树干，等风华绝代的鬼谋大人出现。
幸好鬼谋有守时的好习惯，约定的午夜时分一到，他便踩着云到来。
看叶心打扮得整整齐齐，装备齐全，色泽偏暗，并不招眼，他满意地点点头。
“上来吧。”
他微微抬头，示意叶心登上千里云。
“恭敬不如从命。”
因千里云于树顶齐高，叶心运起轻功，一招扶摇后方才落在云上。
大概是有些怕生，千里云不自在地晃荡了两下。
叶心站得稳稳，并不因为它的晃动而慌张。
鬼谋见了，眼角微挑。
他口中念出一句艰涩拗口的话，千里云听了，便安静下来。
乘着云，逆着风，月色渐渐落在身后，他们很快离开了桃花林地界，飞越过瞿塘峡，向着西方的妖族圣地妖灵山飞去。
猎猎的风中，鬼谋大红色的衣袍鼓鼓荡荡，皎洁的月色落在他素白的脸上，越发显得人十分白皙，加之他神情晦涩，竟难得显出几分气弱，衬得他仿佛弱不胜衣，仿佛即将化羽成仙。
叶心看看他，又转头去看无边的银白月色。料想他因要前去妖族，心头大概是滋味难明。
约莫两三盏茶的功夫，千里云便停在了妖灵山顶。
从上往下看去，坐落在妖灵山半山腰的妖族圣殿灯火辉煌，守卫森严。
“我们怎么进去？”叶心问鬼谋。
鬼谋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
“原来这便是我母亲从前住的地方。”
他的视线落在妖族圣殿顶上那条巨大的白蛇身上，那白蛇栩栩如生，明亮的双眸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制成，在夜色中竟也闪闪发亮。
“你知道吗？”他转头看向叶心，“那白蛇便是我母亲的真身。妖族圣女，历代皆是由万中挑一的白蛇所担任，而圣女死后，其尸身将重新变作白蛇，回到圣殿，直到下一任圣女死亡所化白蛇归来，方才让位。”
叶心历经两世，却从未听过这个传说。此时听他略带冷清的声音道来，竟有说不出的缠绵哀伤。
“我母亲，生前恨极妖族长老会众人。她知道自己死后，仍会像前代圣女那般化白蛇而归，可她实在不愿再见到妖族众人，哪怕一眼也不想见，便在重病垂危之际，生生剜掉自己的双眼，为的就是死后，不见妖族一人。”
听了他的话，叶心再看向白蛇双眼的时候，便觉得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仿佛透着森冷的怨气，无端叫人恐惧。
可她不知鬼谋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同她说起这些。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鬼谋解释道：
“我想母亲这般恨他们，若是知道我是为了报仇，逼不得已，才不孝地毁了她老人家的真身，若是她九泉有灵，也不会怪我。”
什么？叶心顺着鬼谋的话猜想，他、他不是要炸了妖族圣殿吧？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半山腰上灯火通明的大殿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奇怪的“砰砰砰”声从大殿各处传来。
原本静谧的圣殿忽然人影憧憧，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还有故作镇定的高呼“守卫速速归位，防止有人闯殿！”
就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中，摇晃的大殿纷纷塌陷，那奇怪的“砰砰砰”愈发响亮，最后汇成了一道长长的“嘣”声，声音过后，圣殿夷为平地，顶上的那条白蛇碎成齑粉，消散在四周。
这是怎么回事？叶心又望向鬼谋。
鬼谋淡淡开口，平淡的语气与下方的惨叫混在一起，那平淡的声音反倒比凄厉叫喊让人听得更加清楚。
“你帮我找来的瑶星灭魂钉，不是暗器，而是失传千年的火器。一枚灭魂钉，便足够炸掉整个妖族圣殿。”
叶心想了想，还有不解。
“那鬼谋大人，您为什么还要我去寻找其他的秘宝，而不是直接找瑶星灭魂钉？”
她原以为会听到什么高明的计谋，却听鬼谋不冷不热地说：“顺手呗。”
叶心：“......”鬼谋大人，您开心就好。
鬼谋瞥了眼叶心：“是你自己说想帮我，我才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
叶心发誓，她以后一定少说话！
瑶星灭魂钉巨大的威力之下，整个妖族圣殿很快被夷为平地，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一直在头顶旁观这一幕的鬼谋，驱动了千里云，降落到圣殿废墟前。
他一身干净、张扬的红色衣袍，在灰头土脸、缺胳膊少腿的妖族众人面前着实显眼。
一个胡须皆白，面似枯槁的妖族长老仓皇起身，指着鬼谋，惊道：“你、你是？”
鬼谋手指微微一动，原本安安静静悬挂在腰间的黑剑突然弹起，寒光一闪，直接将妖族长老指着鬼谋的那根手指齐根削断。
“啊——”妖族长老惨叫连连，“来人，杀了这个人，他是叛徒白氏的私生子。”
听到“叛徒”“私生子”几个词，鬼谋眯眼，黑剑仿佛感应到他的怒意，毫不留情地捅进妖族长老的口中，又从他后脑勺穿了出来，血溅三尺，竟然就如此将人活活捅死。
别的妖族长老久居此地，深入简出，何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