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
关以杰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坐在关悦对面，进来这么多天，关以杰倒是没什么变化，气色似乎还变好了些。
拿起电话，关悦哽咽了两下，想叫一声爸爸却发不出声音，关以杰倒是从容，他的脸上没有昔日的戾气，柔和又轻松。
“悦悦……”他轻轻的叫女儿的名字，“他对你好么？”
关悦点点头，“好。”
“那就好。”关以杰点点头，似是呢喃，“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了，你好了，我就好了。不过就算你嫁了人，也别忘了你妈，多回去看看她，她一个人也很苦。”
关悦忍住哭声，沉重的点了点头，“爸，在这里过的还好么？
“挺好。”关以杰声音淡泊，“我在这里，每天看书看电视，心里很平静，没有外界那么多纷扰和争端，我不累。”
看着父亲平静的脸庞，关悦也算是放心了。
“爸，你怨我么？”
亲女儿告发亲爹，空前绝后。
这些日子，a市所有的媒体都说关悦市大义灭亲，可是，言语之间却充满讽刺。
“不怨，反倒是要感谢你，悦悦，这么多年来我没想明白的事情，这几日在这里倒是全想通了，为了追逐名利，我害了那么多人，其实，这便是我自己的孽！现在，我要还了！”
“爸……”关悦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任何内容。
“出去之后，代我和刑列说声对不起，这句话，本来我想亲自告诉他的，可是，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命出去。”关以杰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好，我会和他说的。”
探视世间很快到了，狱警带着关以杰离开，关悦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酸楚起来。
可是，从她进入警察局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都是自己必然要承受的。
从狱里出来，关悦看到刑列倚在车上抽烟，看见她出来，他将烟蒂扔在地上碾碎，大步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握住关悦的手，“他还好么？”
即便已经和关悦领证，他应该叫关以杰一声爸，可刑列还是无法做到。
父母双亡的伤痕太深太痛，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伤口已经痊愈，但是伤痕还在，他无法做到不在乎！
所以，叫关以杰爸爸，刑列暂时还说服不了自己！
“嗯，挺好的，就是白头发多了。”
看着关悦沉重的侧脸，刑列伸手蹭了蹭她充满惆怅的脸，“我已经和里面打好了招呼，他在里面不会吃苦。”
“嗯。”关悦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刑列对关家依旧心存芥蒂，他能做到这步已经是大限，她不要求更多。
两个人上车之后，刑列一手开车，另一手握着关悦的手指。
“这样开车舒服么？”
男人的眼角缀着笑意，“这样会随时提醒我，我一个人背负着三个人的责任，很安全。”
关悦的嘴角向上轻挑，眼底溢出浓浓的幸福。
“还记得你当初是多么喜欢跟在我后边跑么？”
被刑列这样提起，关悦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
刑列开车开的不快，车子缓慢的前行，看着街景向后移动，关悦倏然目光凝滞，“这里是……”
“没错，这里就是北京街。”刑列慢慢的将车子停在路边，扭头对她说，“来，下车，我们散散步。”
“嗯，”关悦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下去。
两个人手牵手，在路边慢慢前行。
关悦忍不住看着道路两侧，这条街道，承载了她和刑列太多回忆，有哭有笑，有喜有悲。
有很多事情，她当时以为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跨过去的坎，可是十几年之后看，她居然能一笑了之。
“这里变化很大嘛。”关悦看着空旷的街道，有些怅然。
他们上学那会儿，这里是著名的小吃街，每到傍晚时分，小贩们出摊，这里最是热闹，她还记得，刑列不情不愿的被她拉出来，然后她强迫他为自己买单。
他总说：关悦，你吃那么多怎么就是不长肉呢？真是白痴！
她当时嘿嘿一笑，掐着自己的圆润的小脸儿，故意气他，“这是多少女生可想不可得的福分呢，刑列，我这么有福气的女生你还不赶紧收了？”
刑列无语的翻着白眼，“关悦，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现在想想，刑列当时对刑关两家的恩怨心知肚明，可是却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跟着她胡闹，还要为她的口粮买单，如果换作他人，被仇人的女儿纠缠，指不定会直接把她甩到爪哇国去。
“嗯，是啊，学院升级，这里不让摆摊了。”这里清静了，却也没了以前的快乐。
“刑列，你当初是不是很喜欢我？”
关悦忽然扭头问，话题转的有点快，刑列没缓过来，“啊？”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会一直忍受我的纠缠呢？你当时心里一定很矛盾，不想让我离你太近，怕自己对我越爱越深，又想让我接近你，希望每天看到我的芳容，解解你的相思之苦，对不对？”
刑列看着他，扶着额头叹笑，“你都自恋到这个地步了？”
“自恋？是嘛？”关悦眯了眯眼睛，“那你自己说，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原因能让你容忍仇人的女儿整日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你？”
男人的眼眸沉了沉，伸手拖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送了一个绵长的吻，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到两个人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