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牛长风在人群中极力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鞑子的骑兵也已经冲了过来,而此时的抚顺城门却依然洞开着,城门处的士兵似乎完全没有要关城门的意思。
抚顺要完了!牛长风的心里立刻一阵冷风吹过,从城门口士兵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做了这些鞑子的内应,因为牛长风看到,几个人头已经从城墙上被扔了下来,其中一个牛长风认识,那是守门官。
不能回家了!牛长风的心里立刻做出了判断,此时要是回到自己家,这些进城的女真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在抚顺城里赫赫有名的商人,但是家里还有妻儿,要是此时不回去,自己的妻儿肯定会被这些人掳去。
怎么办?怎么办?
牛长风转过了一个巷子,他不能再随着人群跑了,因为鞑子绝对会随着人群一路杀过来,用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人家的四条腿,手下和登州来的李甲下落不明,本来昨天还是好好的,没想到今天却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死就死吧!好歹死在一起!想起自己那个刚刚满两周岁的小儿子,他狠狠的跺了跺脚,回去吧!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孩子都救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死在这些鞑子的手里。
他一边诅咒着那些个出卖了抚顺的官员,一边心里暗暗的着急,只希望自己的妻儿老小们能安然的躲过这次兵祸。
他只能暗自祈祷着。
喊杀声和哭泣声,惨叫声在四周回荡着,牛长风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许多人已经将家门紧闭,但是这只不过是徒劳的常识,那些如狼似虎的建奴士兵们用着各种方式破门而入。
一瞬间,牛长风觉得,抚顺变成了地狱。
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泣声,那些声音一声一声捶打着牛长风的心,可是他知道即使这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大街上时不时奔驰着建奴骑兵的战马,那些全副披挂的建奴们扬着各种颜色的旗帜,砍杀着所有能看到的人,有几个骑士马脖子上还挂着似乎是刚砍下来的人头,有官军的,有捕快的。
牛长风跌跌撞撞地转进了自己家的那个巷子。
自己家的门已经被撞开,他的心凉了半截。
他不敢确认建奴是否已经进门,或者已经离开,他轻轻地沿着墙角往自己家里探头。
大院子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首级已经被人割去,但是从他们的服饰来看正是自己家里的那几个佣人。
那两个侍女则死在了台阶之前,她们的咽喉处全是鲜血,下半身无一例外都是**着,白-浊的液体混合着殷红的鲜血,她们睁大着眼睛,表情狰狞着,死状恐怖。
十五六岁如花的年龄,却被这样的方式残杀,牛长风不敢再看,他踏上台阶,推开了正堂的大门,正堂上,杯盘狼藉,被扯碎的字画和打碎的瓷器茶碗,摔碎了一地,身外之物都是其次,妻子儿子才是自己最关心的。
他赶紧转进内堂,他只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能躲过一劫。
然后一切都变成了空影。
推开内室的门,他看到的是自己妻子全身**的尸体,还有那早已经冰冷的孩子的尸体。
鲜血早已经凝固。
牛长风“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半天以前,他还在屋子里和自己的妻子逗弄着儿子。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
抚顺完了,当第一个八旗士兵越过了城门的时候,皇太极就知道这座大明的城市已经彻底完了,作为可汗的八子,他一向是追随阿妈的脚步,本年正月的时候他的阿玛,女真的可汗就宣布了要进攻大明这个庞然大物,起初,族内反对的人数众多,大明毕竟是个幅员辽阔的大国,也曾经是女真人的直属,双方的关系在宁远伯李成梁之后一直不错,甚至在努尔哈赤称汗之后还维持着基本的贸易往来,此时贸然进攻大明的行动只能招致大明的报复,当年李成梁在辽东的杀戮让这些女真人心惊胆寒,但是自己的阿玛力排众议,率领大军进攻抚顺,而如今抚顺的陷落至少可以让这些毫无远见的人闭嘴了。
“皇太极,怎么样?”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太极立刻转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老者,他穿着黄色的战甲,头上则带着先祖们遗留下来的爱新觉罗家族的战盔,清瘦矍铄的脸上一道如海东青一般锐利的眼睛正眺望着远方已经落入他鼓掌之中的抚顺,刀削一般的下巴上,几缕微微发枯的胡须正在风中微微飘动。
“禀阿玛,李永芳已经按照约定,放我大军进城,现在代善二哥和几位叔叔已经领兵进入城中!”站在皇太极面前的,正是他的父亲,大金的可汗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女真人再次与汉人争夺天下的天命之人。
努尔哈赤轻轻一笑,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没看错李永芳,此人有着旁人所没有的野心,用一个副将的头衔和自己的一个孙女,换回来这座偌大的抚顺城,怎么说也是值了。
“阿玛,我想经此一战,大明必然会上下震动,到时候肯定会调动大军前来征讨吧!”皇太极看着远处开始出现火光和烟雾的抚顺城。
努尔哈赤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英俊的儿子,在自己的诸多儿子中,唯有这个儿子与其他的儿子不一样,他自小就聪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