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人刚走出来,南德就先来声狮子吼镇场子。
跟在南德后头走出来,常东却被他庞大的身躯遮住视线,不得不往外移两步才能看清楚。
诊所一楼大堂约15o平米大小,原本整齐清洁的候诊大庁,现在一片狼藉。
左右靠墙的两排椅子乌龟翻身,四脚朝天堆在一边,几株绿色观赏植物连盆带花被砸向落地玻璃窗,残枝碎叶满地,大庁一角供病人使用的饮水机则被推倒在地,流出来的水渍染湿半个大庁。
临街的两扇落地玻璃窗上,蛛网般的裂痕从中心撞击点延伸到窗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刚才在里头听到的碎裂声,大抵就是它们为主人殉身前的最后哀鸣。
还算宽敞的大庁涌进来七八个人,正中央,五十出头的胖大妈手舞足蹈,口沫横飞,身旁一个猥琐中年汉子伴着她,后头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抬着门板,上面躺了另一个中年男子,两手软趴垂挂在两旁,看来正"昏迷中",其它人则分持棍棒围在他们身边,跟着大呼小叫。
诊所这边,除了一名护士拦在激动的大妈身前外,半个人都不见。
人都到那里去了?保安咧?
伸过头瞄瞄门诊挂号窗口后面,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和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蜷着身子窝在里面,连头都不敢抬,看看南德铁青的脸色,常东猜想这两人明天大概得另外找工作了。
西川话抑扬顿挫上下起伏,再加上独有的粗话,说得急时外来人很难听懂,虽然大妈情绪激昻,口沫横飞,可常东十亭中只听懂三亭,老半天还是不知道对方在吵什么。
不说肢体语言永远比口语容易沟通,大妈突然一个跨步向前,右手高举斜斜猛力挥下,这会连常东都懂得她的意思了。
"我艹!"
事出突然,南德刚出走廊,距离**还有四五步距离,眼看大妈这记巴掌挥得又快又狠,他却无能为力,不忍见辣手催花只能忿愤地偏过头,这一巴掌掴在**脸上,不如说是掴在他自己和诊所脸上,南胖子生受了。
"小黄,你替诊所出头,俺记在心里,这回不管对方是那个天王老子,这一巴掌,俺一定会替你找回来。"南德暗道。
直接面对大妈的**却不躲不闪,冷冷一笑,抬头挺胸,眼都不眨一下,左手插腰,右手拈花微笑向空中捉去,一抓一个准,逮个正着。
"啧!好一个辣妹子!"刚想出头的常东惊讶地停下脚步,没想到妹子居然有点功夫,不由得寡目相看暗自赞叹。
南胖子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却没听到预料中惊天动地的巴掌声,反倒传来大妈的一声尖叫,和她同伴的大声咒骂。
一回头看清楚,南德立马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小黄护士嫩得出水的脸蛋仍然完好无缺,大妈那只肥短右手正正停在她脸前方三寸处,小黄未上寇丹的玉手如鹰爪般锁住她手腕,任凭大妈再怎么用力挣扎,仍然丝毫不动。
"我靠!倒是忘了她的家学渊源,白担心了。"南德长呼了口气,
"小黄,放开大妈。"大步向前从中挤开小黄护士和大妈,南德低头问黄护士:"到底是怎么回事?"感情南大老板也没听懂大妈在吵些什么。
小黄护士略带异样地瞟了常东一眼后,转过头来怒道:"南医生,跟你说过几百遍,我叫黄薇,不叫小黄。"叫小黄的,通常是四条腿带摇尾巴,黄薇大小姐怒了。
"好,黄薇就黄薇,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老头说得在理,女人跟小人差不多,太难搞了。
"南医生,她说她老公昨天过来看病,睡觉前吃了诊所开的药,早上就起不来,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这是他的病历。"
南德低头看看病历,又瞧瞧门板上的昏迷汉子,中年汉子叫方虎,昨天确实曾经到诊所看病,症状是手脚冰冷、头痛,头昏、口干、嗜睡,经他诊断认为是感冒,所以就开了药让他回去,怎么会突然昏迷?
边思考边把病历交给常东,转头仔细环顾四周,南德的脸色越发狰狞,短短几息时间,他已经把诊所损失算出来,五位数的损失让他心跳直上一百八,差点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南德一个抵三个的身材吓人,满脸麻子的方大妈不自觉地跟着退了两步,周遭同伴不明道理,也跟着往后退,一时间气焰倒是消停不少。
发现自己被吓到,方大妈脑羞成怒,向前急走两步,把鼓鼓的胸脯一挺,手指堪堪戳上南德的胸口,大叫道:"好啊!你这个庸医总算出来了,看你龟儿子再往那里躲?俺老公被你医成昏迷不醒,看到没?你说要怎么解决?你说啊!"
人靠得近,口沫直接喷到南德脸上,要不是南德样子吓人,大妈的两只肥手恐怕会把他的脸挠成花。
还没等南德回话,方大妈身旁长了双蛇眼,身材枯瘦,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接口道:"对!俺大哥向来身体好得很,从来不生病,今天只不过一个小感冒,你这龟儿子医生居然差点把人医死,你说要怎么给俺大嫂交待?"
蛇眼中年人一开口,周围几个年青人龇牙裂嘴,虎视耽耽,恶狠狠地挥动手里的棍棒,跃跃欲试。
果然是医闹!
常东双手抱胸靠在挂号柜台前,开启看戏模式,准备看看南德如何处理。
眼前熟悉的一幕,几年前在三院急诊室见多了,没想到来到山城上岗的第一天,就有人搭台唱戏为他庆祝,这伙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