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处理完,这两天整理一下,开始加更。)
时近午夜,风强雨急,雷打电闪,廖家的柯斯特早已逃之夭夭,停车场里仅余这部京牌大巴,车还不时被风吹得轻微晃动。
大巴里除了李力宁和二兵外,其它人都已在后段座位上倒成一排,呼噜打得震天响,就连一直盯着屏幕的二兵也是眼皮直打架,摇摇欲坠。
只有李力宁仍然保持清醒,事实上应该是非常清醒,除了偶而把目光投向几无作用的屏幕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沈思。或许百分之六十的身体不能动也有好处吧,至少消耗的能量少了,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李力宁自嘲地笑了笑,打从他受伤后,睡眠时间就一减再减,到现在每天不过两三个钟头已足,甚至两三天不睡只瞇个眼也是常事。
诶!好端端的日子怎么会搞成这模样?
长叹了一声,突然他又神经兮兮嘻嘻笑起来,昏昏欲睡的二兵骤然惊醒,听到背后传来的诡异笑声,竟然不敢转过身去瞧瞧这位“长官”到底在搞什么?
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沈,转变成嘿嘿嘿的干涩苦笑,李力宁转转酸麻的脖子,他过去的日子原来就没有“好端端”可言,现在这付模样跟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差别得只是以前能站能走,现在得窝在这劳什子轮椅上而已。
五岁起,他就被父母送到少爷身边,说要为少爷找个玩伴,还特别叮咛他絶对要听少爷的话,结果玩伴不成反成了少爷的“玩具”。
做任何坏事是他打前头,该负责任时总是他第一个顶上,趴在地上垫脚的是他,从墙上摔下来的是他,受伤的是他,被打被骂的是他,没饭吃的是他,罚跪祠堂的也是他,套句现代用语,他就是“熊孩子”,而少爷总是那个被人搂在怀里细细疼爱,却斜着眼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乖孩子”。
那年到底是那一年?李力宁偏头想了想,发现自己记不得了。
大概是九岁或十岁的时候,在他又一次为少爷背黑锅后,少爷拿了块蛋糕偷偷摸摸来到祠堂给饿了一天的他,蛋糕上已经被咬了一口,不过他不在乎,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他还记得少爷摸着他的头说:“小宁子,你要永远跟着我,等我长大成为家主,你就是大管家,一人之下,千人之上,要什么有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那块世界上滋味最佳的蛋糕,还是为了少爷说话时的神采,他竟然坚信不疑,从此以后干为马前卒,一路为少爷开疆拓土,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一双手染上无数人……甚至李家自己人的血,还得了个“毒蝎”的外号,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连想都不去想──直到自己受伤以后。
他还记得回到京城后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多月,其间少爷从没来看过他,一直等到自己坐上轮椅被人从车上抬进少爷的四合院时,才看到少爷站在廊道上,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他,那神情李力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正是小时候他背黑锅后,少爷那种冷漠、不屑、关我屁事的眼神。
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少爷转身就走,他还是回到原来居住的房间,没人过来问候一声,三天后他开始跟管家保安警卫吃起同样的伙食。
一个星期后,他的老手下李二虎毫不掩饰地站在他面前,狠狠地吐了口痰在他脸上,狂笑道:“李力宁你这杂-种,我曾咀咒你将来的结果一定比李十七惨上千百倍,哈哈哈,没想到不到半年就应验了,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证明自己最有用的不是行动力而是这颗脑袋,李力宁猜想他絶无可能在少爷的四合院继续住下去,不出三个月肯定就会被扫地出门。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他的敌人──常东。
呵呵,说是敌人,不如说是恩人,如果不是常东的消息不停冒出来,他也不可能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解脱出来,少爷自然也不可能重新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想到常东,李力宁禁不住回想起半年前两人的几次遭遇,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以他一败涂地作收,甚至赔上自己半条命。
不过李力宁却不怪常东,上门找碴的是他,主导设计的人是他,看轻对方的人也是他,所以受教训的人自然是他李力宁,怨不得别人。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这个对手最擅长的就是让人轻视他,几乎毫不费力,许多人就被他的伪装所骗,包括他、代若莉、山城一班市委领导、修联的修士、少爷,甚至是李家老爷子,没有人知道常东的底牌在那里,就连他到现在也还搞不清楚。
按说一个孤儿出身,一路靠着勤工俭学苦读出来的普通大学生,根本谈不上“底蕴”两个字,不过常东却是个意外,他就像一潭黑黝深邃的活水,深不可测,每一回李力宁都已经尽可能往高看他,没想到次次都低估了他,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开始,常东不过是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小病人,甚至连生计都成问题,不辞千里跑到山城投靠自己的同学,这还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手到擒来吗?
错了!付出几个手下重伤的代价他才发现常东的拳脚功夫不差,可能是暗劲级别高手。
好,你拳脚功手不差,我就调来天朝王牌特种部队和化劲高手,果然一举成擒,没想到这根本是那家伙故意将计就计,目的是想知道李家的底细,结果就连戴师傅都没保住他,只能勉强救回他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