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大爷,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有没有我弟妹的消息?”
村长老大爷瞅着两座新坟想了想,他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诶!俺这记性啊,是一个月还是二十来天?反正有一天晚上,你家里传来吵架骂人的声音,你也知道,你这爹娘啊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村里也懒得管他们,所以没有人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你四婶和你娘本来约好去赶集,她一直等不到人,就直接到你家去找,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你爹娘已经倒在血泊里,常南和常凤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村里都没人看见或听见什么吗?”常东问道,五阴村因为常姓占大多数,一来一往都是亲戚关系,彼此间鸡犬相鸣,守望相助,一般小贼很难在这里讨到好,而且进出村就那一条土路,不可能全无痕迹。
村长大爷回忆道:“那天晚上大概是快十一、二点左右,有几个人听到你家里传出来吵闹声,不过大家都睡下了也没起来,倒是村头你七叔说,那晚他睡到一半出来尿尿时,听到墙外有很多人走过去,还说那些人说的话他听不懂,不过他说有一个女的和一个男人说的应该是倭语,你七叔以前在倭人开的工厂打过两年工,倭语多少能听懂一两句,应该不会错。”
倭语?常东立马想到代若莉带到山城的阴阳师师徒,那当师父的还摆了徒弟一道,自个儿溜之大吉,难道真是史南公司?
村长大爷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往下说:“你四婶吓得赶紧叫人,俺也过去看,一摸尸体都凉了,已经死了大半夜,两个人的脑袋都像被开瓢的西瓜一样爆出来,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俺立马让人报警,还组织全村搜山,后来县公安局和派出所都来人了,查了半天也问了村里邻居,屁都没查出一个,你弟你妹不知去向,后来公安上学校找人,也说没回学校去。”
“诶!你那爹娘虽说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没跟人结仇,更别说村里就你家房子最破旧,要偷要抢也轮不到你家,他们俩为啥遭罪,谁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就连县公安局也没给个说法。”
“诶!咱村里多少年没出过事,结果一出事就死两个,后来俺们把你爹娘埋了,还请山上青阳观的道士下山来作法驱邪。”
两个人打头一边说一边走,不一会又回到村里,常东推开院门走进自己家,门口地上的两滩血渍早已转为全黑,家里的破桌破椅仍然在原地,东西也没有破损,甚至桌上那只老式热水瓶和两只磁杯都还立得穏穏的,可见没有发生任何打斗,他养父母死前也没有挣扎。
再走进他弟妹的房间,两个人、书都还在,甚至他三年多前买给他弟的掌上游戏机和他小妹最爱的发箍都在桌上,可见他们俩絶对不是自愿跟人走,否则这两个最爱肯定会带走,不会留下来。
杀了他养父母却带走他弟妹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当做用来要挟他的人质?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人出面联络他?
常东环顾一周,这个家已经没有半点他的痕迹留下来,没他的杯子,没他的碗筷,就连以前搭在板凳上晚上睡觉用的破门板都已经不翼而飞,可能被劈开烧火去了,诶!
黄薇和张进化都没有去打扰他,这屋里只比家徒四壁好上一点,放眼望去一目了然,常东的判断她们也可以猜到七八分,很显然来这里的路上,常东说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导致他养父母遭到飞来横祸的推测,有相当大的可能性。
只是这件事倒底是谁干的?
村长大爷也跟进来,他欲言又止,想了一会突然道:“东子,俺也不知道这事跟你爹娘的死有没有关系。去年年底有两拨人找到你家问你的事,几乎是把你从小的底子翻了一遍,你爹娘……收了人家几千块钱,一五一十全说了,后来还在村里说嘴,被俺狠狠地骂了一顿。”
去年底?那是他到了山城以后,不外乎京城李家和史南公司这两帮人而已,否则他们不可能会追到山城去,不过他这两个养父母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虽然他只是养子,但也算儿子一个,连自己儿子都可以出卖,诶!
这样说来,李家和史南公司就更有可能了。
常东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交给村长大爷:“大爷,村里帮我爹娘办后事请道士,肯定花了不少钱,这张卡里有二十多万元,密码是六个六,就给村里报销,还请你帮他们弄个好一点的墓埤,再把我家整修一下保持原状,顺道找人帮我照料着,别崩坏了就好,剩下的由村里自己决定怎么用吧。”
村长大爷呆了呆,就算这个年头大伙都出去打工了,二十几万元钱仍然算是个大数目,东子这是大发了?随手就甩出来二十几万,他都不敢收了。
“东子……这太多了,前后有个三五万元就很多了,你拿回去,拿回去。”大爷把卡推回来,常东又硬塞回他手上。
“大爷,这点钱算不了什么,我现在也自个儿赚钱了,其它的就算是我回馈给咱乡亲,感谢你们那些年对我的照顾,到现在我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冬天你塞给我的粘豆包哩。”
“好,好,你有这个心就好。”村长大爷差点老泪纵横:“以后记得要常回来看看。”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心里却知道东子大概再也不会出现在五阴村了。
……
在村口接上妙妙,三人上车后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