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燎上她的脸,那绝美的容颜顿时化为灰烬……
子夜,深阁。
檀香木制的案前,坐着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雪颜蓝裳,一尘不染。
但是她的眼神却很不纯洁。
她正拿着十几张美人图,依次对比,纠结于她们哪个最好看,最有魅力。
结果画上的美女各有千秋,不分胜负。
这让她感到难以取舍。
反复的衡量之后,狡黠的美目中已多了几分懊恼情绪。
“算了!”最后,她不耐烦的闭上眼睛,将十几张画胡乱地排列了一番,然后从中随便抽出一张,拍案道:“就是你了!”
只见画上的女子黛眉长敛,水眸含泪,看上去不仅美丽,而且充满哀愁。
“嗯,还行。”蓝衣女子漠然打量着她。好像在评价别人,又好像在劝导自己。
然后她就将这幅画卷好,放入一个白色锦盒中。又将其他的画像拢了拢,全部扔进了火盆。
火焰骤然跳动,火光先是一暗,继而充分增强,好像一只怪兽,噗噗的吞噬着口中食物。那些漂亮的脸,曼妙的身姿,很快燃烧殆尽。
看上去有些残忍。
“呵呵……”她显然没觉得残忍,非但如此,还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只要一想到明天的事情,她就感到无比刺激和兴奋。
——明天,她要去找那个长着古怪笑脸的男人。
……
……
张笑矣好像有神经病。
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笑,而且笑的十分夸张、诡异。
在别人要杀他之前以及他杀了别人之后,他更会极力展现笑容——眉眼弯弯,宛如一张虚假的脸谱。
昨夜在赵家庄,他就展现了这样的笑容。
赵家庄的主人是赵老员外。赵老员外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子女无数。他对他们都十分吝啬,对自己却百般娇惯。
所以盼着他早日归天好瓜分家财的人实在不少。
对此赵老员外心中有数,因而他更加注重养生,比如每天晚上,他都要准时起夜——他很清楚肾脏对男人的重要性,所以决不允许它受一点委屈。
更声一过四,赵老员外就坐了起来。他穿上虎皮拖鞋,又披了两件貂裘大衣,才推门而出——他很清楚保暖对中老年人的重要性,所以决不允许自己着凉。
他穿过走廊,外面一片死寂,仿佛一个活人也没有。
因为他以高价雇佣的四个保镖正虎踞龙盘地守在门外,无论谁想来暗杀他,都会立刻变成死人。
赵老员外走进茅房,他刚解开裤子,就猛然感到脖根一片冰凉。
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贴住了他的颈脉.
一瞬间,他背上的寒毛全部竖起!
身后一人冷冷道:“把裤子穿好。”
——世上也许会有人用刀逼着一个小姑娘脱衣服,但绝不会有人用刀逼着一个老头子穿裤子。
可现在这种事情偏偏就发生了,赵老员外何其精明,立刻乖乖地系好了裤子。
身后的人似乎不放心,居然还把手伸到他腰上摸索,用力拽了拽他的腰带。确认他真的将裤子系的严严实实,才满意的“嗯”了一声,继续命令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赵老员外不解其意:“开始什么?”
身后的人答道:“小便。”
赵老员外如遭雷击,瞬间震撼成一块焦炭。
——这是要让我穿着裤子小便?!
赵老员外心中痛呼: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原本拥有丰富的被谋杀的经验,早已知道如何打动杀手,化险为夷。而现在的情景,却远不在他的经验范围内,他搞不清这个杀手意欲何为。
惊慌困惑之际,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生侥幸:“这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或许不是为了杀我,而是单纯的为了恶作剧,逼我穿着裤子小便……”
“我说,你可千万别误会。”
刀锋又向他的肌肤前进了一毫,只听身后的人说道:“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我是知道你打算小便,才让你先系上裤子的。”
赵老员外忍无可忍,嘶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语带无奈:“因为我怕你溅到我。”
赵老员外差点晕死,不禁叫道:“快别逗了!!!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你儿子花钱雇来的杀手,我想杀了你。”那人清清楚楚的答道。
然后他突然又嘻嘻的笑了起来:“不过我有个习惯,那就是杀一个人之前,总会允许他将手头的最后一件事情办完。而你赵财主当时正要做的事情,似乎就是小便。”
赵老员外听罢,手足冰冷。
他的心里好像打翻了一个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相翻涌,复杂难以言表。
那杀手却还在嘻笑。
他用刀刃轻轻摩擦着赵老员外的脖子,好像要把刀再磨得更锋利些一样:“你说你呀,就好好的睡觉呗,为什么要起夜呢?你若是好好睡觉,那我就只有等你睡醒了再杀你……算一算,你能多活好几个时辰呢!”
听到这话,赵老太爷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急中生智道:“这位好汉,你误会了!”
刀刃停止了摩擦:“哦?”
“那个……我刚才脱裤子,其实不是为了小便,而是为了大便。”赵老太爷沉稳的狡辩道:“你真的要就这么站在我屁股后面,等着我便完?”
一片沉寂。
赵老太爷的冷汗在暗暗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