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是谁？他自己不是说了嘛，船长啊！”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法兰格尔也懒得再跟他解释，“那么，哪里能找到他？”
“船长室呗。”船医的表情就像是正在与一个傻瓜说话似的，“不过，他现在应该会在举办晚宴的自助餐厅吧。”
船医所提到的自助餐厅是云端梦幻号最大的餐厅之一，其内部的装饰水准同飞船的其他地方一样品味非凡——使用了大量昂贵的建材和高档的设备，比如全套的水晶灯具、价格不菲的瓷器餐具、紫檀木料的桌椅板凳等等……不过，这些都无法吸引法兰格尔的注意，甚至连那些精美的食物也无法令其驻足。一来到餐厅，法兰格尔便向工作人员打听起了船长的情况。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就找到船长呢？他过会儿就会来这里，现在估计正在处理别的事情吧。”一名侍从慢条斯理地好言劝慰道，“我们为晚宴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您何不先随便吃一些再慢慢等呢？反正船长先生总会出现的。”
被别人这么一说，法兰格尔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道了一声谢后尴尬地汇入了人群。整个餐厅内布置了几十个铺有米白色桌布的长条餐桌，并且上面无一例外地都摆放着各种珍馐美味：牛舌、海胆、鲍鱼等山珍海味，许多只在图片上见过的水果，品种繁多的饮料……统一着装的男女侍从穿行其间，补充食品、收走客人不需要的餐盘与酒杯。
看着身旁的人大快朵颐，尽情享受着只属于“上流社会”的晚餐，法兰格尔竟没有一点食欲，甚至连拿在手里的酒都不想喝。熙熙攘攘的宾客、训练有素的侍从、柔和充足的灯光，在他看来这一切所共同构成的图画少了些许本应存在的温馨与祥和，却多了几分虚幻和空洞，就好似笼罩了一层薄雾。
“别吃这里的东西……”
“？！”酒杯刚被送到嘴边，法兰格尔就听见有一个远比说话的内容更令其意外的声音轻轻地从耳畔飘过。可当他回头去找寻时，却只剩下惘然若失的感觉。
就在我们的主角狐疑地四处观瞧时，餐厅的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几支聚光灯把舞台中央照得一片雪白，一个身着礼服的人款步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各位旅客，大家晚上好！本人是云端梦幻号的船长，我谨代表全体船员由衷地欢迎各位……”麦克风里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法兰格尔却已彻底陷入了混乱——眼前的这位船长正是夏洛特·弗莱明。
“这怎么可能？如果说布里奇将军的出现可以用假装自杀来解释，难道夏洛特死于狱中的结论也是伪造出来的吗？那岂不是变成了整个兵变领导层都‘逍遥法外’了？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他们的影响力和人脉关系未免太强大了……可这也不对！若真是这样，他们又何必冒险发动一场兵变？”法兰格尔脑袋里自编自导的辩论会才开了一半，又被第二个登上舞台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林山！”法兰格尔失声叫了出来。
那个被叫做“林山”的人显然听到了喊声，脸上短暂地闪过一丝意外，还隐约夹杂了些许痛苦。他朝发出喊声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向。顺着林山的目光，法兰格尔看见一个曾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闪进了一道门内。他冲林山点了点头，然后就分开人群追了过去。
……
“你别过来！”
“塞西莉亚！真的是你！”
“法兰格尔，你不应该到这里来！你不应该上这条船！”
“塞西莉亚，你究竟是怎么了？我不该到哪里来？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塞西莉亚站在距离法兰格尔十来步远的地方，低声抽泣了起来。
“你最近还好吗？”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塞西莉亚，你这是怎么了？”法兰格尔向前走了一步，塞西莉亚见状又连忙倒退了好几步。
“法兰格尔，你别再靠近我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
“这算什么话？怎么会没关系呢？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啊……”
“法兰格尔，你傻了吗？！”塞西莉亚恼怒道，“你真的没有察觉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吗？还是说你不愿去面对事实？”
“面对……现实？”
“仔细看看门外的那些‘人’吧！”
法兰格尔闻言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眯起眼睛朝门外看去，细看之下竟发现餐厅内到处都有曾经熟悉的面孔——正在与穿着保安主任制服的英·布里奇聊天的那两个人，分明就是蒙特·格列维奇和乔治·伊南；林山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夏洛特走下了舞台；还有一些宾客也被自己陆续回忆了起来……
“你们，不！他们不是已经都……”法兰格尔终于发现自己已触及到了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是的……”塞西莉亚神色黯然地纠正道，“不是他们，就是我们。我们都已经死了，云端梦幻号其实是一艘转运灵魂的飞船……”
“怎么会这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法兰格尔颓然地倚靠在墙上喃喃自语。对于这种极端不科学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立刻接受。
“法兰格尔，你不属于这里！”塞西莉亚等法兰格尔惆怅了一阵后正色道，“你必须马上离开这艘飞船。”
法兰格尔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