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青沉默。余天海不管,是怕他派兵入恩化,文王这边有所不悦。然而,顾子青若是此时派兵入恩化,不管派多少人,哪怕只是两百人,也算是夺城!文王来信中说得明白,要待到来春大考之后,才能用兵。
一来是等选出治城之人,二来文王没有答应岳王之请,只要动兵,便会引起岳王注意。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可恩化出了匪盗之事,若是置之不理,又恐于文王仁德之名有损。
顾子青说道:“顾翁先去歇息,待本将与阮将军略做商议。”
顾子珍站了起来,拱手躬身道:“恩化百姓水深火热,还望大将军早做定夺。”
顾子青微微点头,顾子珍退了出去。
阮红云问道:“夫君在犹豫什么?”
顾子青答道:“文王有令,此时不宜用兵。岳王现下据守辛留与平芜,若我派兵入恩化,只怕会引起岳王注意。况且……我怕这是请君入瓮之计。若是张子文算到文王不准我用兵,故意弄一些人在恩化闹事,我若去剿匪,只怕会中了他的计。”
阮红云微笑道:“夫君多虑了。不过是些匪盗,乌合之众,何用夫君前往。派一名百夫长,领一百人换上便装,随你兄长去将匪盗剿灭便是。”
顾子青嗔笑道:“有那么好笑吗?说起来没完没了。像个孩子一样。”
阮红云翘翘嘴角,微笑不语。
顾子青觉得这样也好,当下命人传来顾子珍,又传来一名百夫长,当着顾子珍的面,令百夫长带本属之兵乔装改扮,往恩化剿灭匪盗。并嘱咐顾子珍道:“顾翁,文王有令,本将不可用兵。皆因恩化出了匪盗,本将才有违王命。此事你不可张扬。”
顾子珍躬身道:“大将军放心,小民断不会坑害大将军。大将军救恩化一城百姓,恩深似海!小民代恩化百姓叩谢大将军!”
顾子珍与百夫长退去后,顾子青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不会有什么纰漏。阮红云笑道:“夫君太过于在意心计了。莫说现下西南大乱,便是太平之时,偶有匪盗之徒,也是常情。夫君不要如此事事算计,太伤身了。”
齐阳这边,玉荷回来了。与暗营卫两名十夫长一同拜见了俅燕回,交了俅能的书信,并呈上火铳。俅燕回看了书信,强忍着眼泪说道:“玉荷姑娘辛苦了,待文王返来,我必呈请文王,封你为公主。”
玉荷笑道:“谢王贤妃,但玉荷要冒昧说一句,不仅仅是封为公主。最重要的是,文王亲口所言,要与玉荷义结金兰。”
俅燕回一笑,答道:“好,必如你所愿,焚香续礼,祭拜天地,死生相托,祸福相扶。”
玉荷福身道:“谢王贤妃。”
退出厅房,玉荷一把揪住与她相熟的十夫长,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十夫长一怔,见陈大人?干什么?冷着脸答道:“玉荷姑娘,陈大人政务繁忙,不便……”
“不带我去,当心我做了公主之后,找你晦气!”玉荷鼓着嘴,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十夫长。
十夫长叹了口气,心道文王的后妃个个贤良淑德,哪有这样儿的?难怪文王不喜欢这个玉荷,只答应收为义妹,不纳王妃。十夫长说道:“跟我来吧。”
自从哑叔回来后,陈柯便不到厅房应差了。毕竟哑叔是长者,而自青川始,便是哑叔在文王身边,而且他近身护卫比陈柯要方便一些,终究还有长公主,后宅还有后妃。所以陈柯便专心经营暗营卫。
今日十夫长带玉荷来见,陈柯颇为意外。因知道文王答应过玉荷,办完差回来要封公主,所以陈柯起身相迎。
玉荷笑对十夫长:“没你的事了,退下吧。有空儿我再找你玩儿。”
十夫长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向陈柯一抱拳,闷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陈柯看着玉荷,问道:“玉荷姑娘,你……”
“叫公主。”玉荷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陈柯。
陈柯一怔,随即笑道:“文王未归,尚未下诏册封,不可越礼。”
玉荷转了转身,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笑道:“这里又没人,你叫我一声公主,保你不吃亏。”
陈柯无奈一笑,深知玉宵门的女子极为难缠,今日若不叫她一声公主,别说正事不会说,估计她会缠起来没完没了。于是抱拳道:“公主殿下来见臣,有何吩咐。”
玉荷咯咯一笑,走到一旁坐下,说道:“听人叫自己公主,还真是不错呀。陈大人,你那个妾是我师姐,她叫醉音。”
说完了看着陈柯,见陈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玉荷诧异道:“你知道?”
陈柯微微一笑,答道:“臣不知道。”
玉荷蹙眉道:“那你怎么不惊讶?”
“回公主殿下,因为臣不相信。”陈柯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玉荷嘟起了嘴,自己今年犯太岁是怎么着?怎么跟谁说话都落个不相信呀?玉荷想了想,说道:“你不相信也要相信。我告诉你,我和她一道来的。她缠上你,就是因为知道是你把灵师姐送走的,想骗你说出灵师姐的去向。”
陈柯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微笑着看向玉荷,问道:“公主,要喝茶吗?”
玉荷火往上冲,起身便走,将到门口却又停住,缓缓转回身来,脸上带出恍然的表情,嘴角挑起笑意:“陈大人……灵师姐教了你房御心经对吧?你早知道醉音是玉宵门弟子,你是想留着她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