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玉起身拱手,这一议虽然还是将小郡主当作筹码,却大不相同了。而且大大超出了蝉玉能‘便宜行事’的范围。蝉玉说道:“容晚辈回禀文王,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晚辈必来给诸位一个答复。”
乐自知迈上一步,伸手按在蝉玉腕上,语含深意道:“你也是靖王之后,与我族血脉相连。我族退隐山林,只为平安度日。此事若成,逡族为文王先锋,此事若不成……”
蝉玉说道:“族长放心,逡族所在,文王绝不会从晚辈口中得知。”
乐自知微笑点头,收回手说道:“如此甚好。”
话说林关,这一日来了一个骑毛驴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伙计模样的人。关上守军以为是贩夫走卒,不想这人近前,从怀里掏出驾帖说道:“奉圣谕,见林关守将魏昆。”
守卫不敢怠慢,连忙引着来人往魏昆房中去。到得门口,进去通报,片刻后魏昆出来,一见来人,诧异道:“洛兄?啊不!末将恭迎洛将军。”
来人姓洛名宇,仲孙祈平嫡系。先皇在位时,便已然官拜骁骑将军,如今更是身居要职。魏昆心中打鼓,这样的人物,以这样的装扮来林关,只怕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洛宇微微一笑,执手道:“魏老弟,皇上有密旨。”
魏昆连忙抱拳道:“里边请。”
进到房中,魏昆关上了门,转回身刚走到屋中间,洛宇沉声道:“拿下。”
随洛宇而来的三人中,有两人分左右上前,一伸手便扣住了魏昆。魏昆心中一惊,以他的武功,竟然躲避不开,而且这两人手上劲道极大,一扣之下,痛入骨髓!
魏昆暗道不好,此等身手,绝不是寻常军兵,恐怕是宫内侍卫。魏昆挣扎道:“末将何罪?”
洛宇从怀中取出密旨,垂目念道:“查,林关守将魏昆,私通叛军,暗助文王。命金衣卫擒拿处决,洛宇接掌林关。”
“冤……”
冤枉两个字都没有说完,邱明信已然一指戳进了魏昆咽喉。魏昆暴睁着双眼瞪着邱明信,气绝。
洛宇对门外说道:“传副将冯朔。”
一会工夫,门外有人说道:“末将冯朔候命。”
“进来。”洛宇答了一声。
冯朔推门进来,垂着眼帘,于一旁魏昆的尸首扫也不扫。抱拳道:“将军。”
洛宇说道:“皇上对你赞赏有加,待东境平定,自有封赏。”
冯朔单膝跪地,应道:“谢皇上隆恩!”
洛宇说道:“魏昆带回的百名兵士,你可认得全?”
冯朔应道:“认得全。”
“好。”洛宇坐下,说道:“一个不留。”
蝉玉回到了齐阳,特意等到过午才回王府。因为过了午,文王必然已经忙完了公务,长公主也回房歇息了。这样便不必请长公主回避,毕竟这种事,还是不要当着小女孩儿的面说才好。
文帅接报后从后宅来到厅房,微笑道:“这么快便回来了,难道逡族突然转了性,通情达理了?”
蝉玉拱手道:“文王,逡族向文王叩请,若能应允一桩事,逡族无分男女老幼,必将枕戈待旦,唯王命是从。”
“坐下说。”文帅敛了笑意,能说这样的话,恐怕逡族要求的事,不易办到。
待蝉玉坐下,文帅先做了些心理准备,这才问道:“逡族如何说?”
蝉玉答道:“逡族请文王应允,若来日大业得成,尊王后为东宫皇后,另以国礼迎娶凝蕊长公主为西宫皇后。”
文帅半晌没说出话来。蝉玉也不催,也不急,坐在那儿喝起茶来了。蝉玉明白,文王与小郡主,相识于患难之中,一个怜惜,一个懵懂。本是纯净之情,如今横加这一层利益牵扯,任谁也难以处置。
文帅后悔了,后悔在凝蕊的事上游移不定。他早该想到逡族会有此一议!人生在世,名利二字。若是一早贬了凝蕊,如今即便逡族提出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他没有贬谪凝蕊,而凝蕊现在也不愿意去做城主了……
如果现在不对凝蕊明言,而是执意贬谪凝蕊,凝蕊必然生疑。逡族能提此议,可见功利之心昭然,绝不会替他隐瞒实情。一旦将来凝蕊问出实情,与他之间的情义瞬间便会化为乌有!
文帅沉默的越久,蝉玉的心越静。文王能如此审慎,自然是在前思后想,如何才能不伤到小郡主的心。难怪灵姬会对文王动情,这样心细如发的男人,又是王权在握,任何女人都会对其倾心的。
文帅问道:“你可应了他们时日?”
蝉玉放下茶碗,抬起目光看向文帅,答道:“少则十日,多则半月。”
文帅默默点头,说道:“你去歇息吧。”
“是。属下告退。”蝉玉起身离去,他没什么可说的,说什么都不合适。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办。
文帅在厅房坐到掌灯时分,后宅来人叫吃饭了,文帅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词。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文帅,见他目光呆滞,曲问兰忍不住问道:“相公,出什么事了?”
“没事。”文帅摇头,自顾自地夹菜,扒饭。吃完了漱口,然后起身说道:“燕回,我去你房里等你。”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端木凝蕊抱着碗低着头,她知道蝉玉回来了,而且知道文帅见了蝉玉后,在厅房坐了一下午。所以端木凝蕊心里隐约明白,文哥哥这副样子,恐怕是与她有关联。
桃儿斜眼看着端木凝蕊,拍了拍桌面,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