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心头爽,他真想大喊一声,‘我有好工具啦,再也不用低三下四看人脸色的求人喽’。
从东郊的东头,穿过中区,再到西郊的坊子街,少说也有二十几里路。
杰敏把工具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上车子,一路上摇头晃脑,看什么都顺眼,他得了这点好处,就晕,晕的不知自己到底姓啥,是姓喻还是姓‘孙’。
路过火车站,他放慢车速,欣赏着建筑宏伟,巍巍矗立在宽大广场上的火车站。
通过湟水河大桥,当杰敏来到东关大街,看到靠马路南面,坐南朝北,一大两小的西式大门,门楼顶横匾额上镶着金光闪闪的‘xx东关清真大寺’,正有成群结队老老少少的男士,老者身穿黑色礼袍,头戴黑色圆顶无檐黑帽,年轻点的穿着黑、灰两色衣裤,式样各异,头戴圆顶无檐白帽,蜂拥走进寺内。
这天是当地**信奉伊斯兰教信徒的‘主麻日’,附近男性教徒纷纷来礼拜,一时东西来往的车辆行人,被堵的只有徐徐前行。
从东大街到西门,是x市的闹市中心,商店林立,行人车辆拥堵,省市区好多机关也都在这条街上。
杰敏一路穿行,他通过西关湟水河大桥,看到大桥西端两侧,与桥面落差有五六米,岸边是一片小树林,林中石凳石桌有好几处,间隔不远就固定一张长木排椅,林子里下棋、推牌九、打扑克,为一颗子,一张牌,争得脸红脖子粗。
拉板胡、吹笛子、舞剑跳舞唱‘花儿’,声声入耳;遛鸟、散步看书讲故事,人人开心。
在这里,大人得其乐,孩子也像笼子里放出来的鸟,一会儿跑着跑着摔倒在地,哭喊几声,爬起来再跑,一会儿手摇小树,嘻嘻稚笑,这里就是x市的小公园,也把这叫成儿童公园。
喻杰敏来x市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横穿市区东西大半个主街道,这条街道也是x市的标志性街道,她记载了x市解放以来,发生天翻地覆巨大变化的缩影。
过了西关大桥两里路,就到了坊子街。
喻杰敏虽然从来没到过坊子街这处部队家属院,可临来的时候,王云龙简单的对他作了介绍。
他过了西关湟水河桥,抬头顺着街面,边骑车子边看,当他看到路南一个大院,正有一帮人,在三层高的新建楼上,砌到平口的砖墙上忙活着,还可隐约看到一两个闪闪的红星头上戴,两面红旗挂两边的军人。
喻杰敏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虽然是阳春三月,可高原的天气还是那么冷。
杰敏一路骑自行车,跑这么远的路,内衣都湿透了,他把皮帽子往头顶上推了推,满脸满头的热气直往外冒,杰敏停下自行车,喘了几口气,然后推着车子进了家属院工地。
外场负责施工的工头,是个当地姓宋的六级木工,他也是个临时工,五十多岁,个头接近一米八,圆盘子黄白大脸,一对小眼睛离的很近,酒糟鼻尖红得发紫,厚嘴唇一咧,露出满口的黄牙,眼边额头刻满了岁月的皱纹,打眼一看,就是个皮糙肉厚,经历过磨难出过苦力的人。
宋工头知道喻杰敏是个sān_jí工,又没干过外场的木工活,对建筑屁事不懂,就阴着脸对杰敏说:“你姓喻是吧?啧啧,看你手里的工具大黄油还在,这工具能用吗?算了,你还是跟着那些普工(小工),往楼上抬壳子板(模板)去。”
说着,他对着远处楼头上的一拨人喊了一声:“王尕孝,这尕娃跟你们一起干活,你看着安排吧。”
王尕孝是hz县海沟人,一年前才把户口弄进城,接着就转成了军工。尕孝也是个sān_jí木工,可正式工的sān_jí,比临时工的sān_jí,差别那可就大了,起码各种待遇都是临时工拍马不及的。
这人三十岁左右,个头高,身材好,虽然身上还带着乡土气息,可他那憨厚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给人一种可亲的感觉。
喻杰敏把工具放在工房里,来到王尕孝跟前,还没等他张口,尕孝用手指着几摞壳子板,笑着对喻杰敏说:“小喻你知道那是啥吗?那就是壳子板,你和他们这些人一起往楼上抬吧,小心楼道里碰了头。哎,小喻,你穿胶鞋可不行,工地上到处都是钉子,很容易扎脚。再是抬着又重又长的壳子板,在平了口的窄砖墙上走,你要当心,稍不留意,就跌下三米高的砖墙,你可不要钱没挣上,倒把腰腿给摔坏了,好啦,你自己多注意,干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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