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秦赵氏几乎要扯起秦震的耳朵吼道，“你告诉我你还要娶媳妇？！”
秦震可是个乖孩子，第二天一早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中的长辈。
正在埋头喝着稀饭的他慌忙捧着饭碗闪过老太太的袭击：“我知道事先没有和你们商量，但昨天事发突然，我确实没有时间向你们说一声，你也不需要这么生气吧？”
秦赵氏兀自忿忿不平：“我不是怪你没有和我们商量，只是你让柳儿这孩子怎么办？”
秦震不禁哑然：“她怎么了？”
“我以为你是娶她做媳妇的，这才把家传的镯子给了她，如今你却告诉我她只能做小，你让我怎么办？”老太太拍着桌子说道。
“你轻点声，”秦乐人皱着眉头，“稀溜溜”地吃着早饭，“别让柳儿听到了。”
“柳儿的身世你们都是知道的，只要她还在秦家，我自然不会让她受苦，只是……”秦震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阴家的姑娘对我也是极好，而且这两年她更是明说了非我不嫁，甚至不惜违抗他爹的命令，不愿嫁给皇家荣华富贵一生。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辜负她。”
秦赵氏一怔，喃喃道：“那……倒真是个好姑娘……”
“柳儿……你也不必躲藏，出来吧。”秦震微微提高了声音。
郝柳儿低着螓首缓缓走进，对着三人微微一福：“公子……我不是……”
秦震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委屈你了。”
郝柳儿娇躯一颤，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胸口，柔若无骨的双肩却微微颤着：“我……哪有什么委屈的……”
秦震轻轻握着她的肩膀，声音一如平日的沉稳：“我以前对你的承诺，现在依然有效，我不会辜负你。”
郝柳儿将头埋得更深，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回应。
－
回到考功司后的秦震记着阴晨的嘱咐，依然收敛着心思，每日按部就班地在兵部工作。
只是仍然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思想上的懈怠。
然而他等了一个多月，却依然没有等到调令。
他只好在拜访阴晨时提了一句，阴晨神色郑重地告诉他兵部因为涉及了一件大案，整个部门的人事都被冻结，想要调离至少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秦震有些将信将疑，却也只能返回。
然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兵部的异样：这些天各司的司长几乎全部在位，下面的官员也很少随意请假和外出，法院、刑部、都察院，甚至还有军务院和中书台的官员时不时前来登门拜访，虽然没有进到考功司的大院，但司长刘昊还是极其郑重地告诫自己所有的部下，这一段时间都要谨慎行事，尤其不要随便与外人说话。
下面的官员都不是傻子，所有人即使在闲聊时都有些心神不宁，整个兵部都笼罩在一股压抑的氛围里。
这种异常从正月一直持续到了四月中旬，事情的真相才终于完全曝光：因为侵吞军费，克扣军饷，并向地方军区索要贿赂，军备司司长李乐和他的一干下属被连窝端掉……军备司就只剩下了几名文书小吏和一名看门老汉。
那一天，刑部尚书、晋阳王马睿领队，都察院内朝司司长卫刚指挥着百余名卫兵，在所有兵部官员的面前将数十名军备司的官员带上了铁镣，如同赶鸭子一样押出了兵部。
兵部尚书谢安就站在兵部的大门前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整个案件从调查到审讯接近半年，却有很多事情没有公布。身为兵部长官，这件涉及十余亿的重案要案，若说他毫不知情，恐怕没人能够相信。
之所以没有公布，只是给他留了一丝脸面。
秦震看着空空荡荡的军备司大院，正想说这不是空出来一个司长的位置吗……但转念一想，这可是掌管全国军队粮饷调配的重要职位，若是没有强大的背景和人脉，即使做了上去，也绝不能坐稳……
果然，不过五六天时间，新的军备司司长便从天而降，秦震稍一打听，这人竟是来自于内务院，是当今皇帝的绝对心腹。
几乎同一时间，兵部尚书谢安正式在大朝会上向朝廷递交了辞呈，理由是年老体弱，精力不济，皇帝马盰只礼节性地劝了一句，便当场同意他退休。
得以全身而退、平安落地的谢安虽然一脸死灰，却总算保住了自己的爵位与名声，子女更不至于受到连累。
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的秦震不得不庆幸于自己没有胡思乱想，更没有在此之前花费重金给谢安送礼去谋求这个职位。
兵部即将面临着大清洗，这是很多人一飞冲天的机会，他却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大漩涡。
－
四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刘昊将秦震一个人加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先是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却又勉强笑了一声，朝秦震点了点头：“贤弟请坐。”
“多谢司长。”秦震已有预感，心跳也不禁加快了几分。
“去年四月时，愚兄将你调入考功司，算来恰好整整一年，”刘昊搓了搓脸颊，努力将疲惫的神态驱走，“真是时光飞逝啊。”
“是，”秦震一听他这开场白，就是最标准的告别话语，连忙拱手道，“这一年里司长照顾有加，更屡屡提醒指点，震都记在心中。”
刘昊点了点头：“我也不和你来那些客套话，”他将桌上一张厚厚的调令递给了他，“经吏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