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守望者——埃拉
目送着铃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埃拉这才转过身子,面对着从墙角的黑暗中渐渐出现的身影,以一种带着熟悉的口气向对方打起了招呼,简直就好像久违了的友人一样。
「为什么在一旁看着她离开而没有出手?」
影子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在视野中变得清晰,然而首先从墙角出现的是扣紧地板的拐杖,然后才是被裹紧在黑色西装中的壮年男性,被修饰得一丝不苟的寸头,如猎鹰一般炯炯有神的双眼,如果不是眼角的鱼尾纹暴露了他的年纪,或许初次看见他的人会以为自己见到了死神。
「那样做只会是徒劳无功吧。即使当场将你击毙,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短促而准确无误的措辞,对应该抓捕对象逃亡没有产生半点动摇,男人用锐利如刀的眼神盯着对方,而埃拉却坦然地承受着这样刺人的目光,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凯恩?」
「人总是会变的。站在不同的视角看待问题,价值观发生根本上的颠覆也是理所当然。」
「已经完全沦为了军队和政府的走狗了呢,这种充满了官腔的回应方式。」
「迟早我都会取代那些无能之辈,人类的未来不能被把握在他们手中。」
「听说最近就要升迁为上校了?那还真是恭喜了呢,中校大人。又离中央军的权力中心接近了一步。」
「在那之前,让我完成作为中校的最后一桩任务好了。」
「唉呀,说不对会成为你那近乎完美的履历中唯一的污点哦。」
然而,凯恩从出现开始那一直紧绷的脸似乎放松了些,仿佛看破了对手心中所想一样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我亲自出现在这里,还是出乎了你的意料,不是吗?原本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这证明了你的计划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懈可击。」
「...说起来,今天的你不是要飞去中央军部参加最高会议吗?按理来说,这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没错。但在中途我命令出港的运输机临时折返,然后正如我想象中一样,你在面谈时间内就发动了让系统瘫痪的指令,应该说不愧是你吗,即使是同为ulus编写的防火墙在你面前可笑得和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居然被看透到这种地步,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呢。」
「我不需要去看透你的想法,只是暴露出自己即将出行的破绽,然后看着对手自己跳进陷阱而已。在你擅自侵入中央军的数据库,修改了被允许进研究所取材的名单时,我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计划有时并不需要有多么复杂,只要行之有效就足够了。特别是对于你这种以智慧著称的人来说,往往会输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错误上——」
凯恩那像机械一样冷冰冰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一点嗤笑的意味,这是猎人在精心设下的圈套成功捕获猎物时的表情。
「——比如在你刻意拖延时间的同时,我也因为同样的理由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这句隐晦的提示却突然让埃拉脸色一变,脚底用力一蹬地就朝对方冲去,而早已做好准备的凯恩则用空出来的右手拔枪指向敌人,然而就在他按下扳机的那一瞬间,整个枪身都被埃拉及时的一记踢技击飞,从枪口喷出的火焰中射出的子弹偏移了原本的轨道,然后陷入了一旁雪白的墙壁中。
在埃拉因为刚刚施放出飞踢而陷入僵直的那一刻,一直准备被凯恩握紧在左手的拐杖突然像捕食时的蛇颈一样射向她毫无防备的侧腹,而拐杖的尖端则闪动着银色的亮光,这用高钛合金打造成的凶器顺势地刺入了埃拉的身体。明明侧腹被逐渐扩散的殷红浸透了衣服,但她却在忍痛抓住拐杖不让它继续深入的同时,狠狠地一脚踹向对方因为失去拐杖的支撑而无法用力的左腿——
这样就结束了。
埃拉确信这毫无花巧的一击能让对手彻底地失去胜机。原本她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这里,只要在死前能够将最大的威胁扼杀于此地,如果可能的话还要赶过去救助铃仙,不过眼前看来这是做不到了。
然而这被她寄予希望的最后反击却被腹部突如其来的痛楚彻底地化作了泡影。
凯恩若无其事地以右腿为支撑腿,原本因为重创而不得不使用拐杖的左腿却像鞭子一样甩出了漂亮的回旋踢,准确地击中了埃拉毫无防备的腹部。
整个人都几乎凌空飞起,巨大的冲击让她狠狠地砸到旁边的墙面上,这一前一后两次重击让埃拉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额头传来的眩晕和恶心甚至让视野发生了偏移。
原本以重伤的觉悟无力化对方的战术换取的只是因为被踢中而瘀青的手背。
胜负已分。
「像你这样过于相信自己智慧的人,不仅会栽在原本不起眼的小错上,而且还会重复性地犯错,直到满盘皆输为止。有时候最为明显的破绽,却也有可能是葬送敌人的致命陷阱。」
看着已经无力起身的埃拉,凯恩俯身拾起被踢落在地的自动手枪,然后瞄准了她正在起伏不定的胸口。
「不可...能...你到底从多少年前,就设好了这个陷阱...?难道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从埃拉捂住腹部的指缝间涌出的血已经把手掌染得通红,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开始不停地吐血,从唇间滴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