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雳倏惊呼,但刹那间他便意识了,“圣廷卫?”他瞪着韦彤,“你带来的?”
“是!”
“看来你有新的官衔了?”
“不是!”
“那这圣廷卫是怎么回事?”
“这队廷卫是主上交给我的,主上说在她远征期间让他们保卫您府上安全。还有几名圣廷内侍,也是主上安排照顾您身体的。”说着韦彤向身后招了着手,那几名侍从立刻走上前来。雳倏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这么面熟,原来常在洛迦身边看到。这下他是全明白了,是洛迦不让他插手这件事,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好,怕只怕……
雳倏不敢多想,他瞄着韦彤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来这家伙是认了新主子了。霎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穿过雳倏的肩膀直入心脏,他捂着肩,探了探身子,冲着韦彤低声说道:“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见主上呢?”
韦彤将头一低,垂下眼帘答道:“您不可以出门,这是主上的意思。”
雳倏冷笑两声,“你关我?好啊,那我上书主上总可以吧?”
“在下不敢。”韦彤的头依旧低着,“主上说了这段时间请您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为任何政务劳神,安心养伤,待她得胜归来会亲自前往探望。”
韦彤自始至终那冷淡的态度让雳倏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他脸色铁青,嘴唇不住地颤抖,他一只手撑起身体,同时挥起另一只胳膊就要朝韦彤抡去,这个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就随着肩部伤口的再次崩裂停止了,雳倏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侍从见状连忙将他抬进屋里,医官和医侍开始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
韦彤走了,留下了驻守的一队圣廷卫和那几个**内侍。
雳倏躺在床上,伤口的疼痛已经麻木。他想到韦彤的变化,嘲笑自己居然还曾为他的不来探访辩护,然而马上他的思绪就转到洛迦身上,他意识到现在他需要想的只有她。这一切都是洛迦的意思,韦彤带来圣廷卫是因为洛迦出征要带走武宫管辖的各支军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与武宫完全不相干的廷卫出面她可以绝对放心。这么看来,洛迦是要软禁自己。
这样做的目的,最好的,是她想打这一仗,不想任何人防碍,所以关了自己;最坏的,那就不是这一仗这么简单,她想要的是兵权。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未免太天真了,她不懂打仗,不懂带兵,她以为那是闹着玩的?她这样一意孤行的结果……哼,雳倏仿佛已经预见她兵败而归的样子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又能怎样,抛开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说,现在被软禁在府中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不行,我必须联系外边的部下,雳倏寻思着,韦彤靠不住了,但他一手带出来的将领何止一二,或许洛迦对韦彤许诺了什么,比如让他掌管武宫,那么她还可能对谁许诺,许诺些什么,自己的那些部下哪些是值得信赖的呢?还有那个救了自己性命的韦桀,那个少年会跟随他的父亲吗?这些问题在雳倏的脑海里翻来覆去。
可是雳倏想得太多了,不是他不该这样考虑而是有些徒劳了。洛迦言出必行,而且是雷厉风行,她带走了雳倏出战时的全部将士,还亲点了几员雳倏的得力干将,韦桀依旧跟随,韦彤留守,圣廷事务交由巫戎和韦朵,洛迦信心满满,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跨上战骑挥师域魔。
史书上称这一仗是日升对域魔的经典一役,可是从记载看来却找不出经典之所在。因为这一仗打得太顺利了,顺利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首先,佴鼐的表现与之前对阵雳倏时大相径庭,一改彪悍阴毒的作风,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难到他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家伙,或者是被圣主亲征的威仪吓到了?总之他是败了个稀里哗啦。其次,让韦桀疑惑不解的是他随雳倏出征时遇到的种种困难和险境到了洛迦这里都不复存在了,难道是圣主受明神的庇佑?
再者,这一仗日升的士兵损失很小,倒是将领战死颇多,还有几个是洛迦为正军纪崭于军前的,总之是损失惨重,难怪战后洛迦迅速举行斗将圣典选拔将领。最后,洛迦和佴鼐在鹫鸣山顶订下合约,日升承认佴鼐政权的合法地位,域魔继续臣服日升,尊洛迦为上国主,附加许多互惠互利的细则。
战事完美收场,洛迦如自己所说很快得胜归来。日升城沸腾了,整个日升王国沸腾了,三十六部族,十二子国完全信服了,如果说曾经有过怀疑和担忧,现在所有日升子民都坚信他们的女主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明神选中的能够让日升继续繁荣、强大的统治者。那些曾经的反对者们开始极尽谄媚讨好之态,那些以往的拥护者们此时更是趾高气扬。
无论如何,洛迦赢了。
很久以后,韦桀弄懂了这场战役,他把它告诉了母亲,母亲又告诉了我,她说:“这的确是经典的一仗。只是,与其说它是军事上的胜利,不如说它是曾祖母政治上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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