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罗莲英。由于村里就一个女干部,所以牛毕也认识。她也很客气,让坐,倒水,还带笑说:“你是牛拐——牛根发家的老大吧!你看,都长这么高啦!来喝杯水,再说!”
牛毕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慌忙站起来接。也没留神是塑料杯子,用力过在把水都挤出来,正好洒在罗莲丽托着杯底的手上。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牛毕语无伦次地道歉,还慌手慌脚地用另一只手去揩手腕上的水。
“没事!没事!”罗莲英也没介意,还拉起粉色外套的袖子,露出一个很别致的景泰兰镯子来。
看到这个镯子,牛毕的手一下僵住啦!罗莲丽将一张面巾纸递给他时,还在发愣。
“来,你也擦擦手!”罗莲丽还以为眼前的小伙子是因为碰到了自己的细腻白嫩的肌肤不好意思呢?所以接着说:“呵,还是闯过大城市的男子汉,什么女人没见过,还不好意思呢?”
牛毕此刻确实脸红!不过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和颜悦色的女干部,也不是因为触碰到了她的皮肤。
“说正事吧!姐不会怪你。”罗莲丽眨眨她那妩媚的双眼,三十多岁的她还能让一个年轻小伙子害羞脸红,这让她很开心。见牛毕没接纸巾,还捏着他的手指,细细的帮他擦干了水。
“办未婚证!”牛毕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来意。
“村里开的证明给我,马上给你办!”罗莲丽摊开手掌,很爽气地说。
牛毕此刻也不去想手镯的事,像跟领导汇报一样把文有德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坐,我打电话问一声!”罗莲丽返回办公桌,优雅地坐下来,不慌不忙地拔了电话:“是我!去,我在办公——你个老色鬼想什么呢!我问你——牛根发儿子去找你开证明——”罗莲丽一脸正经,公事公办的情神。
虽然曾经有求于他而委屈过自己。可现在不同,自己可是县里都有名的计生骨干,在乡里虽然上边还有乡长书记,但有时候他们都得让她三分。哪怕是开玩笑,也不愿意让他占到便宜。
心里可从来没把文有德放在眼里。所以语气并没有因为文有德提起渡口野合的事而有所软化:“噢——什么--你懂个屁。我知道啦!”
牛毕看着这样一个徐娘半老的妩媚的女人,右食指与中指捏着话筒,兰花指的造型与一脸的严肃相映成趣。左手撩开敞开的粉色外套,叉在腰间,菊黄的毛衣让她显得牛轻而不失庄重。
牛毕不知道他文有德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但显然他们俩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的一丘之貉。见她撂了电话,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问:“罗姐,没问题吧!”
“噢——你叫牛什么来着!”罗莲英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撂下电话的手,就势以手背托在下巴上,沉思了一会才开口。
“牛毕!”他把手份证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推到她面前。
“好——名字!很年轻嘛!牛毕——帮我把办公室门打开!”罗莲丽等牛毕打开门后,冲着外面轻唤了一声:“小李!”
一个戴眼镜的,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西装笔挺的男年应声过来:“什么事,罗主任!”
“给我这个小老弟——开张未婚证!”罗莲丽声音轻柔,明明是不可抗拒的命令,却让人有种奖赏的感觉。
牛毕不禁在心里说,这个女人不简单!西装男弯腰接过身份证,一会又腰弯连带着未婚证一并双手递还给罗莲丽。见她挥了挥手,就转身关门出去啦!
罗莲丽从抽屉里取出公章,盖上。这就是权力!牛毕看着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专注用力地压在公章上,整个人晃了两晃才把公章收起。好像只有这样专注和使劲才能驾驭住这块小小的橡皮。
“这次回来呆几天呀,牛毕!”罗莲丽关上抽屉的同时也换了一种神情。用女人,而非女干部的口吻问。眼睛水汪汪的盯着走近前来的牛毕。
“已经买好了今晚的火车票啦,所以才这么着急来找你!太感谢啦——姐!”牛毕想起刚才她对下属称自己小老弟!赶紧补叫了一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