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吧?”已过正午,各处的战斗基本上都已结束,士兵所做的已是打扫战场了,不过没什么值得打扫的,区星比我们还穷。这种情况下,管亥大哥不断地催促我离开,“山上风大,你的腿伤这样简单包扎是不行的,快回去让军医看看。”
“我的人还没找到,我怎么能先下山呢?”腿上的布条早成红色,不断散发着悠毒的热汽,而伤口却又感到彻骨的寒冷。老实说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儿呆了,但我曾说过我要带着他们打完仗过年,我不能言而无信,我至少应该把他们带下山。而且,我更害怕他们再也找不到了,那样,我不知有何面目于这世间。
那百人骑兵队已被我派下山,因为拉车的马肯定短缺,我们还得靠这些马拉车回去,所以,还算比较顺利的把这百十号人赶回去。我们的车还扔在后山,在山下面作后应的苏飞大哥应该给我把这些车收走了。
随着马蹄溅雪的声音迫近,飞马而来的士兵几乎摔到地上再爬了起来,马却还在继续向前奔跑。爬起身来,直接冲到管大哥面前报信给管亥:“报……告管大哥,孙大哥率人占领山下的白石镇,消灭了区星守军。现在已经过来了,现在离这只有几里地。问我们可看到了他们的谢智将军了,我已和他们说了,他们说即刻赶来。”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消息,他们也在找我了,而我一边继续看这一幕,一边在羞愧我这统领怎么当的。
“哪个孙大哥?”
“老海大哥啊!”
“是孙姑娘啊?”
“是啊,讲好了,管大哥,这可是你说的,他要来揍人,可不管我事啊。”
“小猴子,你是要告密是不是?”
“当然,除非……”这声除非带一点扬州口音,显得极为戏谑。
这绝对是黄巾军内部谈话,我还一时稀里糊涂没弄清楚。不过,管亥没继续理会那个长得确实有些像猴的正在要挟他的传令兵。而是转向我,“好了找到了,我命他们撤离这山就是了。你跟着队伍一起走吧?”
接着转身对那小猴说:“让老海跟着我们过来吧,我们一起从山南下山,他们那一路的滑车该被山下接应的兄弟收起来了。”
“子睿贤弟,你先下去吧,我等等老孙。”
“管大哥,那就让我一起等吧,毕竟他是我的部下,我曾说要带他们回去过年,现在我就跑了让你等,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啊。”
“好兄弟,哥哥陪你等。”管大哥对我的态度确实转变得让我都不是很好接受了。不过他不太愿意口头说些什么,只会用行动来表示。我倒无所谓,只要管大哥像裴大哥一样和我吆五喝六尊卑不分,我就很满意开心了。就是换作我,误解了别人,也希望这样主动示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要我承认错误,总想能免就免,看来我脸皮还没厚到家,或者心胸还不是很开阔。
下面我们就随便聊些事情,我是希望能用谈笑冲淡腿上和腹中的疼痛。
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却说那时冲了几次都没冲上去,他急了,便提着大刀领头冲了上去。本来他以为很难全身而退了,因为当时冲在第一位的他已无法躲开上面下来的滚木擂石了,却被我忽然冲到前面一下子撞开。让他一时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问了那老孙大哥的事,以把管大哥的那些感激之词冲开一边。我有些疑惑,我依稀记得他孙校尉的相貌,络腮胡子,瓮声瓮气,至少和姑娘这个词怎么都扯不到一块。
“老海啊,呵呵,他叫孙玉海,你想知道为什么叫他姑娘?让他把胡子刮掉,再让士兵们一起哄他给大家来段落子你就知道了。”
“落子?什么是落子?”
“我们那的老百姓喜欢听的一种说说唱唱的玩意,就像那些大人们喜好听那些琴瑟鼓箫之音一样。老海以前就是街头唱落子的,你肯定不知道他以前不留胡子时的样子。”
“像女人?”这就不用说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必然是那孙玉海没留胡子,唱什么落子时像女人。
“而且绝对是大美女,唱落子时,因为故事一会用男音,一会用女音,唱至女音处,便无人能识出他是男子了。曾经有户豪强的大少爷坚持认为他是女人装的,要把他娶回去,甚至都派人把他抢走,嫁衣都穿上了,最后还是我们太平清道兖州方的兄弟们给偷出来的。你绝对想不到,救出来后,他还被捆了一个时辰,因为那时他已被打晕,但是我们兄弟围着都不敢动手,因为当时我们看到的绝对是个端庄秀丽的少妇。他一换上女装,完全是个大美人。当时我……看了半天,也决定找女子替他松绑。最后松绑时他被弄醒了……然后……给他松绑的女子就嫁给了他。”管大哥很不够意思,到最后精彩部分就含含糊糊什么都不说了,不过,我注意到管大哥脸上的表情,知道这里有伤心之事,便也不多问了。管亥还提到了孙玉海的作战的勇敢和坚强,以及后来为了免得大家洗澡解手都躲他,他才蓄起了胡子。
“你个王八羔子,说我坏话是不是?”那个络腮胡子“美女”出现了,说实话,现在真的看不出来:约八尺的坚实身材穿一件灰色牛皮甲,铁盔挂帘露出一脸的胡须,相貌颇为雄奇,细眉大眼,脸有些偏瘦,但胡须掩盖了这一点,显得颇为周正,但绝无女子之感。手中提着一杆约九尺枣牙槊,在雪中稳步朝我们走来。如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