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听完各种嘱咐,好不容易送走姐姐,我就立刻去寻师娘了。
我见到师娘后的第一句话带着明显的抱怨的口气:“师娘,本来我挺好的,昨晚喝了您的药,今早起来胃口都没了。”
“那就好,说明病还没发起来。傻孩子,师娘会害你吗?”
“子睿不敢。”
“都是定国不好,这些繁缛礼节本是他讨厌的,但是自打他当上了州牧,自己倒兴起这个了。带得手下一帮小猴没一个能免俗。”师娘摇摇头,不过她批评老师我可不敢替老师出头申冤。
“师娘,可是我真的感觉没什么啊?”
“你可知病来如山倒的道理,要来一下子就来了;等你真的倒下去了,要治就没这么简单了。你明白了?”
“那师娘,我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姐姐在,我不好去问您。”
“子睿,你的胸腹是否曾受了很重的内伤?”
“是啊。”
“还不止一次?”
“对,对。”
“你还中过毒?”
“是、是、是。”我完全被慑服了。
“你还中过箭?背后、腿上、头上?”
“天哪,师娘你简直就是神人啊,您怎么连这个都把得出来?”
“噢,中箭这个我是听李真说的。”真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差点决定跟着师娘去学医去,因为连这个都能看出那简直就太神了。
“你五脏六腑都有不少淤血,阻碍了各道经脉阴阳之气纵横,已使得你这几月渐渐精力不济了。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对,我很少睡午觉的,但最近中午时分总是想找个地方窝起来。”
“你中的箭有毒,但是不重,这支毒箭伤你该在两次受内伤之间。毒本多被胸腹的淤血所吸,后来又在本来的淤血上又淤上了一层,结果反倒把你的病根给暂时掩盖了。再加上你身子极为健硕,故此你能支持到现在。想来在荆州学子中你也算异类,我给瞧过病的你那帮同学的脉象,多有些虚浮,和你那倒霉老师一样,经不住病摧的。哪像你,我开始还以为在摸鼓皮呢。”这句话夸张地比较厉害,但是我挺开心的,所以,我很自然地就笑了出来。
“那我没什么事了?”
“谁说的?”
“我看您说得挺轻松,我想我没什么了。”
“那得看碰上谁了,碰上我,那算你走运,当然碰上我的师兄,也是很好的。”
“我碰过他。不过当时我早中了毒箭,他当时没给我把脉。”
“是啊,如果你不受第二次内伤也没那么打紧,慢慢会被你自己的血液冲淡,慢慢自己排出去,他只要一看你的脸色,你什么地方长疖子他都知道。不过现在情况变了,那毒是被你自己在淤血里养起来了,等淤血慢慢散去后,你的小命也就没了。”师娘说话的轻松和吓人如此鲜明真是让我哭笑不得,老师定是很头疼吧,在如此清秀、温和的相貌后面简直是一个带着恶作剧心理的小女孩。
“不要哭啊。由我来和你治,放心,黄泉路上没人敢带你走。”又是一句,我都快受不了了,我开始怀疑我什么毛病都没有,只是她想拿我开心。不过想起师傅、三叔都曾被她欺负得很惨,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也没什么后遗症,我这个后辈被她整了也没什么了,当下便有舍生取义之感。
“还好,还有半个月时间你淤血才会化开,你真才有性命之忧。半个月内,不用半个月,几天我就可以给你治个大半好,让你活蹦乱跳地回去过年。”如果是兄弟们中的一个这样拿我开心,这时候保不齐我就把她给扔到河里,高举双臂,到处寻人击掌相庆了。
但是这是师娘,所以我老老实实地接受她的诊治,只是她的方法简直闻所未闻。
我不能乱动,因为我现在和只刺猬没什么两样。师娘让一个她的学生,注明此人为男子,把赤条条的我扎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刺猬。师娘在帐外不知怎的还联想起天狼来,说我现在和我的兵器比较像了。但我不清楚,为什么我的手指尖上都被插上了针,两只小臂上更是很难有什么穴位幸免。
我忍无可忍,当然还是很客气地问了出来。她说这样散淤血快。我问那不是要我命吗。她说又不是不喝药。然后很快我就看到他们端了一大坛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药味的粘稠褐色的汁水进来。我胆怯地问喝这么多。师娘说不,先喝完这个再把炉上另一坛给我送来。必须再次注明,此坛三尺高,比我的腰粗很多。
我表示我不可能喝完;她说没事,我不用吃饭了,肚子有的是。
心中大喝:好狠。
就这样,我开始了这种生不如死的预先治病过程。他们说对我已经很好了,药里放了不少甘草,可就是这种甜苦酸涩参杂一起的怪味,让我更想撇嘴吐。结果师娘在外听得作呕的声音,立刻威胁道,如果我敢吐,敢漏。她就让女弟子来喂我,我一看自己的现在的尊容,立刻决定放弃无益的抵抗。
那汁水实在难以下咽,不过喝了十几口后,虽然每喝一口还会感到身上颤抖一下,但是好像嗓子已经无所谓什么东西了。所以我决定想些其他事情,冲淡现在的痛苦,结果怎么想都是上次肚子被马踏后的痛苦回忆。
经过半个时辰的折腾,其间,他们卸去了我身上的毛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他们出药,我出胃,终于把那些东西全灌进了我的肚子里,我也没想到我的肚子能盛下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