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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鸿胪寺,这儿是掌管朝会、宾客、吉凶礼仪的地方。
自应天金陵地界而来的藩王之人被安顿至此。
门是紧闭的,窗子也是关着的。朱柳并不在乎,因为哥哥永远为她敞开心门。
朱柳像一只百灵鸟般冲进了房屋,把里面的三个人吓一跳。
里面有哥哥朱文,孟黎,而第三个人是朱柳不认识的人,他是一个青色锦衫却眼神略带红润的老伯。虽然能看出这位老伯刚刚很悲悯,但是他一见到朱柳就马上情不自禁露出欣喜地目光,现在的气色也变得很有气魄。
老人的眼睛灼灼发光,很和蔼也很亲切的打量着朱柳,露出淡淡地微笑。
朱柳被他凝视的不好意思,尴尬地还了一丝微笑,冲到了自己哥哥朱文身边,娇贵道:“哥哥,你来了,我可想你了。”
朱文长得面若冠玉,神清目秀绝非池中之物,手持打金折扇一身俊气,眉宇间却暗压愁丝,儒雅之面尽显。他一怔,默默的一笑道:“你这一路都还好吧?在京城玩的还不错吧?”
朱柳嘻嘻一笑,道:“嘿嘿,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只跳蚤到哪儿都能自在。就是京城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我,要不……你再给我一点吧……”
朱文呵呵一笑,问道:“我给你三百两银票还有好些散碎银子,你都花光了?”
“昂。”朱柳坚定地点了点头,道:“都花光了,这…京城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我没留手就全花没了。”
朱文冷笑道:“还真是本事了。京城什么好玩的,能值得你花三百两?”
朱柳被他这一问顿时害的羞红脸,低首无语。
朱文嗔道:“哼!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小小年纪竟然学会进赌坊!我给你那么多银票,就是因为怕你吃不好穿不好,受到一点委屈!你倒好,也真能糟蹋!你真是气死我了。”
从来没对自己发怒过的哥哥第一次这么凶她,将朱柳顿时吓得傻楞住,撇嘴哇哇大哭。
老伯微微笑劝道:“哎,文儿,这年轻人有点喜好怪不得,小柳儿他从小又……”
朱文即刻打断,怒瞪着朱柳道:“正是因为她自小没了娘,又得不到父王的钟爱。从小到大,我一直宠着她!她倒好,好的不学,反倒学会赌博了!送你去峨眉悟道修行,道都学到哪里去了!”
朱柳已经痛哭到天旋地转,下意识的拽住自己哥哥的衣襟,呓声喃喃道:“哥哥……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有你这一个哥哥……你若是嫌弃我……我就再也没人疼了……”
老人急忙扶住朱柳,面假带怒色温愠,道:“文儿,你这就不对了。柳儿是我的外甥,更是我的女婿、我的儿子!他年轻做点错事,你就犯得上生这么大气?我可是他的老丈人,我可不依你!”
朱文一怔,不知所措,更是尴尬溢于面容,叹道:“她若是开棚施粥、开仓济粮,我都依着她,可怕偏偏去学会赌钱,这可不能惯着她。都说长兄如父,我虽然一直宠着她,可这事我绝不会姑息放任她。”
老人默默冲朱柳一笑,劝诫道:“你啊你,也忒实在了,你一直输,干嘛还一直在哪儿赌啊?”
朱柳呜咽道:“从小就没人陪我玩……我觉得那儿玩的很开心……”
老伯一怔,凝视着朱柳,心中燃起一阵酸楚,默默道:“你要是玩的开心,以后就常来,而且,我向你保证:你在醉仙楼的一切用度都不花钱。”
朱文也心中难过,摩挲朱柳,安抚道:“傻柳儿啊,以后不要再学这害人的毒物,你都破丨瓜之年了,须要学得礼仪纲常……”
老伯一愣,笑道:“这男孩哪能用‘破丨瓜之年’?这年纪,要说也该是说成‘舞象之年’啊。你这孩子文质彬彬的,也是个博学的儒雅君子,却闹出笑话。”
朱文慌忙一笑,支吾道:“刚刚气昏了头,胡乱说错了口。”
朱柳依偎在哥哥怀里,咽泪望着老人,喃喃道:“你这糟老头也真不嫌害臊,醉仙楼那么大,它会听你的话?”
朱文斥责道:“柳儿,不得无礼,他是……”
“我别的本事没有。”老人摆手打断,笑道:“这辈子就开个酒楼,这可比写些文书实在的多了,好歹也算我的一个成就。你若是喜欢,我那醉仙楼永远随你进出,不收你分文。”
朱柳破涕为笑道:“呵,原来是酒馆子的东家啊!幸会幸会,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老人被‘他’这一咋呼猛然一愣,而后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乍暖还寒、阴晴不定的,说变天就变天。不过,我欣赏你这性格。”
朱柳嘿嘿一笑,蹦颠两步,拍了拍老人肩膀,道:“我也欣赏你这老头,还真的挺有能耐的,开了那么大一家酒店。”
老伯微笑道:“将来——这店也有你的一份。”
朱柳一怔,摇头笑道:“我才不要,要不然就被一直拘泥在一个地方了,我喜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老伯凝视着朱柳,呵呵一笑道:“如果我再年轻点,咱们可能是朋友。”
朱柳嘻嘻一笑,附耳低声道:“那好,考验你这老头待友之道了。我需要银子,我还欠别人钱那,我可不想欠人情。”
老伯呵呵一笑,低声回答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傍到金山不松口,借花献佛呀,用我的人情还别人的人情?”
朱柳嘿嘿傻笑,低声道:“我哥哥那不是火山沟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