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绳的海风还是那么熟悉,如今的冲绳已经变成了大家向往的旅游胜地。草帽,墨镜,人字拖,比基尼,几乎是海边必不可少的装备,接着躺在凉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冰柠檬水,就是林珂儿现在的状态。远处的浅水区,一家人嬉闹着,毫不客气往父亲身上泼水,林珂儿耳朵边接收的那些笑声是刺耳的。她不知道爸爸的样子,不知道爸爸的工作,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不知道他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他会不会可能在日本的某个角落想起他这个女儿。
拉回思绪,林珂儿觉得该去看看奈津子奶奶了,这次是三年没回去了,三年的时间,不知道她还好不好,还有她的小孙子诚,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他三岁岁,已经能口齿清晰地叫她姐姐了,现在六岁,应该是个调皮的小大人了。
林珂儿没有马上出发,来到冲绳的第二天,来到回忆里的小镇,奈津子奶奶就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回忆里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是以和风为主,院子里是各类花卉植物。林珂儿努力搜索着脑海里路线,很快到达了奈津子奶奶的住处。
略显异常的是,院子里很安静,林珂儿想象中,应该是热热闹闹的,邻居的奶奶也经常回来,整个院子里都充满着小诚和奶奶们的笑声。而今天,格外的安静,书上的乌鸦声显得更加清澈响亮,更似在诉说。
林珂儿迈着小步子走进院子,和风屋子的拉门开着,里面好像是黑压压一些人。近些看,脚步一个踉跄。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奈津子奶奶的黑白像,她正温柔地笑着,跟爷爷对着她笑的感觉一模一样。再走近,林珂儿这才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奶奶,奶奶……呜呜呜……”是小诚的哭声。
林珂儿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奈津子奶奶去世了。小诚的舅舅说,奶奶是昨晚离开的,这两年身体本就不好,昨晚出门摔了跟头,砸到了脑袋,于是就去了。林珂儿的脑袋像是被闷棍打了一下,似乎看到爷爷临终前的画面。先是奶奶,再是爷爷,现在是奈津子奶奶,生命总是那么脆弱,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夺走爱人的气息,就好似我们精心栽培的花卉,第一天给它施了肥,第二天兴冲冲地跑过去,却发现它枯萎了。
说是心痛,更不如说是无力。
看着在角落里独自抹眼泪的小诚,林珂儿觉得他像极了自己,失去亲人的小孩往往惹人怜爱。她很想鼓励小诚,不要伤心,节哀顺变,可转念一想,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还不是哭了好几天,任谁劝都没用,最后总要自己走出这段故事,接受这个事实。
人总要自己经历过一些苦痛才能成长。
舅舅打算几天后把小诚送回中国,小诚的妈妈在那儿生活。也许是因为身世的不谋而合,林珂儿从小就很疼小诚,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小诚也是非常喜欢林珂儿的。
想起奈津子奶奶在生前一直照顾她们母子,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林珂儿的歉意大过于伤心。林珂儿跟舅舅表明自己的心意,表示可以帮忙带小诚回国,实则是想替奈津子奶奶照顾照顾她可怜的小孙子。小诚这时也慢慢走过来,蹭进了林珂儿的怀里。舅舅当然没话说,自己省钱又省事。
小诚对林珂儿并不陌生,毕竟小孩子,伤心了两天就好多了,而且林珂儿带他回酒店,有的吃有的住还有好玩的,小诚的心情好了很多。有一天晚上,林珂儿一转头的功夫小诚就不见了,这可把她吓坏了,找遍了整个酒店,最后还是在游泳池找到了小诚。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和小诚有说有笑的,林珂儿下意识就觉得是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拐走了小诚,连人家正脸都还没瞧见呢就一路开骂,“你这人太没有道德了,那么小的孩子也要拐卖,你老师有没有好好教你啊!”这是在日本,林珂儿说的自然是日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说完就把男人碰的一声踹进了游泳池,江幕也是无语,他是不懂日语的,而且最近怎么总是遇到这么野蛮的女人,又是被扇巴掌,又是被踹的,今天难得来冲绳度个假,看到个迷路的孩子想给他送回去,可孩子不知道住哪儿,只好逗着他开心,结果倒好,被人家妈以为是拐卖儿童的了。等他从游泳池里爬起来的时候,林珂儿早就拉着小诚急冲冲地离开了。
有了小诚的陪伴,冲绳五日游很快就过去了,小诚也似乎接受了奶奶已经离开的事实。本来林珂儿还担心小诚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就在昨晚,小诚拉着林珂儿到露台阳台,说他看到奶奶了,原来是一颗最闪亮的星星。林珂儿不知道小孩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奈津子奶奶以前告诉他奶奶以后离开了就会变成一颗星星,也可能小诚觉得奶奶跟星星一样闪耀、美丽。林珂儿感觉宽慰了很多,小诚应该已经放下了,并且现在这么快乐。
林珂儿并没有打算马上把小诚送到他妈妈身边,从小不在妈妈身边长大,小诚应该对妈妈很陌生,林珂儿决定暂留小诚一段时间,需要经常对小诚耳濡目染一些妈妈的事情。白天可以寄放在夏菲菲的宠物店,菲菲也喜欢孩子,而且小诚又喜欢小动物,一定能相处得很好。
冲绳之旅,有收获,有失去。人生便是得到和失去,失去后珍惜的循环体。我们不会意识到这一刻紧握手心的是我们可以失去的资本。那些本以为永驻的,最后都不在了,本以为心中不朽,谁知岁月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