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百年燕云再聚首,千年玉玺入谁手
丙午日未申时京城正阳门天街
面对大顺农民起义军的围城,京师炸开了锅,一些人“人心惶惶,不知所措”担心新生政权会损害自身利益,藏金匿银,四处逃窜;另一些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认为更朝换代,江山易主纯属国事,自己仍可安然无恙,我行我素;还余有些许誓死守城保社稷之辈,一些确实为忠心爱国之士,但还有一些恐怕是皇亲国戚们捍卫着自己仅存的利益链条吧!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正是燕京天街街市的真实写照,然而与往昔的门庭若市相比如今的街市那就是门可罗雀了,商人们客户们怕大明王朝的鱼死网破,对城门外的新兴政权不甚可知,掩门闭户也是情理之中。天街也迎来了百年无一日的寂静,远远看去越发幽远,深街长巷却抵不住藏匿冰刀的春风,春节过后未曾取下的红色灯笼在其吹打下亦耐不住严寒,悄悄地燃起星星火光。透着蒙紗的灯光,冗长的天街上零星出现些许人影,不知是为保大明社稷东奔西走者,还是出自大顺暗中亟待而发者,抑或满清探监者……皆不为人知。
“残月独寒,冰黑噬天,春风席卷百花残;泪烛哭怨,窟窿满衫,花甲碧玉,惹谁惜?惹谁怜?
万户明帘,暖亮满院,流光洒溢千砖煖;窗花腼腆,叠影情绵,不惑孩提,招人忌,招人羡……”
一曲婉转凄忧的琴音绵绝这寂静的天街上,却不知传自哪家哪户。
透过琉璃红瓦雁形俊檐下金鱼灯笼的余晖,隐隐约约间看见青苔些许的赤褐色的墙角蜷缩着一老一小,金鱼灯笼在风中不住的摇曳,时暗时明的角落里不断映衬出人与影,彼此难分,彼此交融。不知名的墙角传出颤颤惊惊的声音,“爷爷……孙囡(吴方言苏州北区话,即孙女儿)腹……空……如野,饥……肠……辘辘……”
“教你……‘咳……咳’……编奏些……欢乐的曲儿,你……‘咳……咳’却唱出……如此凄凉之词,又怎么……能……能惹得别人高兴,乞……乞得施舍?”金鱼灯下的高墙如皮影‘荧屏’,演影着感人的情景剧幕。不住咳嗽的身形佝偻花甲老人脱下唯一的轻薄破旧的衣衫披在身旁已过碧玉之龄的孙囡身上,顺手接过孙囡手中的古琴装进琴囊里斜跨在肩上。
一约五尺七寸(明朝一尺约31厘米,则1.72米)高的女子,发饰随云髻,虽无华丽簪物的点缀,却凸显其朴素端仪;衣些许布丁的竹青色百褶裙,洁净白亮之余遮掩了俗陈破旧;穿脱线的罗地绣花女鞋,小巧玲珑覆盖了圈圈毛毛的线头;抬着鹅蛋形的精致小脸,在寒风之中多了几分少女的红晕;嘟着樱桃小嘴喝着暖气,使得红扑扑的纤细小手不至于冻僵,“爷爷,孙囡不冷!”说着便把爷爷刚刚披在身上的衣衫脱下递给爷爷。
“穿……上!”剩下xiè_yī的花甲老人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跺了一跺脚道。
“咳……咳……”老人背过身去,偷偷遮掩着用已非麻黄色的鲜红衣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回转过来看着孙囡,面露常色地轻声说道,“走,爷……爷爷……领你……找吃的去。”
“不呢!孙囡不冷!”顺手把衣衫披在爷爷的身上,“孙囡长大了,孙囡扶着爷爷去找吃的!”说完眼里噙着泪花,搀扶着爷爷起身,慢慢地走向那天街的尽头,也许是永远的尽头……
未申时京城正阳门燕云楼石门
放眼望去天街的尽头处便是京城第一名楼“燕云楼”,身处世外,独矗而立。天崩地裂,风云凸涌又与我何干?燕云楼京城第一名楼此时依旧热闹非凡,城郭上守卫将士们浴血奋战,楼阁里达官显贵风花雪月,对于曾经何等辉煌的大明王朝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硬生生地讽刺?在他们眼里大明王朝只不过是朱家的产业,今朝逝去,皇帝易姓,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戏剧罢了!他们则以观看者,欣赏者,而不并非演出者的身份观摩欣赏着整场戏,殊不知置身事外将是何其艰难,戏里戏外面对的将是难以言表的国殇……
绵延无尽的天街乍然被数丈高的石门拔地截断,石门两侧矗立着直径数尺的麒麟纹白玉石柱,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墨色文字在灯光下透着幽光,右侧铭刻着:“宫宇文坊纳百里之客”左侧雕文着:“木门端堂扬九方之主”石门门楣则凿塑着:“东南西北中”五个雄浑有力的大字。
“正所谓‘一门分天下,一楼定乾坤’这燕云楼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副对联不伦不类毁了这名楼的气场,还有那些鄙贱之人坏了周遭的氛围。”在石门前左侧灯笼下,一位头戴高士巾,衣着白袍蓝衫,腰佩紫白玉,脚束皂皮靴的青年男子,手执金麟玉羽扇,瞥了一眼石门左侧抱着老人尸体哭泣的少女,傲气地对身旁一位束墨黑网巾素衣素袍的同龄男子说。
“宏玉兄,所言极是!”素衣男子诙谐一笑,其中掺杂了些许蔑视。
“哼……粗鄙之辈,此联真意又是你所能解?欺穷霸贱真是枉负你爹金麟玉羽扇金铉(崇祯年间兵部主事,在得知李自成攻破内城崇祯自缢后,跳金水河自尽殉国)之名!”石门右侧一名领身于四名黑衣宽袖剑士、一蓝一青饰云纹锦衣文客之前的冠四方平定巾,衣绯罗圆领衫,腰紫绫镶玉带,踏元色双脸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