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刚身材消瘦,给人以一种儒雅之气
急,陆南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个大概。
“这样吧郭,你车留这,跟我去厂子看看,有什么事慢慢说。”
柴明贵把郭玉刚的自行车推进院里放好,郭玉刚也没客气,跟陆南上了大奔路上就开始诉起了苦。
郭玉刚任汉中纺织厂厂长,黄俊涛任助理因为陆南出国前没交待纺织厂技改方向,结果郭玉刚来后一直不死不活的拖着,这大半年来职工收入没增加切和人家一样,怨言就起来了。
郭玉刚倒不怕怨言,但他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干一番事业的时候,偏偏被一个素未谋面的背后老板以高薪挽留,却没干成绩。就像一头老黄牛掉进井里,有浑身的力气却无使用之地,心理之郁闷可想而知。
“陆南,你要再不:我个底,我可宁愿去南方打工,管理个有前途的小厂,也比拖着纺织厂这么个大而无用的累赘要强。”
“呵呵,别急,到厂里再说。老,你抽不抽雪茄?”
郭玉刚看了大奔车内的装饰,点点头道:“嗯,确实不错。不过陆南啊,那两亿现在可只剩一亿七不到了,再不技改,不要两年就得全扔进这无底洞里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纺织厂还在亏损,一个月没500万都打不住!”
“你呀。”陆南看着一脸急的郭玉刚,心里微微感动。
一整洁的灰夹克、黑裤子,皮鞋也是擦得一尘不染。郭玉刚对个人仪表还是相当注重。也正是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对事业的一丝不芶,才使他在后世成为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虽然任何评选都多少有点腻。
但“五一”劳动奖章的含金量却远远高于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之流。陆南在后世,实在是见多了很多不法份子罩上这样的政治外衣干伤天害理的事。
“郭厂长,你怎么没坐车来?”作为一名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国有大厂一把手,郭玉刚即使是坐奥迪也不算过分,而事实上厂里为他配的车,也是相同级别的蓝鸟。
“厂子不赚钱,我还好意思坐车?”郭玉刚皱眉顶了一句嘴,又补充道:“其他副厂长的车子,我都停了!一个月光油费都好几千块,住的都不远,骑自行车不行呀?厂部现在就留了一张轿车,两张面包车,谁办事谁用。”
强!陆南望着一脸正色的郭玉刚,默默地想道:这事要在自己身上,自己即使不用车,会不会也禁止手下不用呢?
答案是自己不会随便犯众怒。而郭玉刚肯定不会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但是他仍然坚持,可见他的品格。
想到这里,陆南见纺织厂大门正在眼前,心里一动,道:“停车。”
区翔家停了车,陆南问郭玉刚,“郭厂长,你实话告诉我,厂里反对你的呼声高不高?”
“怎么能不高?”郭玉刚一怔,苦笑道:“我不仅停了他们的车,而且还扣着他们去年的奖金未发,理由是去年没有完成指标,管理层要集体负责。很多人都恨不得我走路被车撞,睡觉就直接睡过去,至于举报信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厂里工人,都有风声说我骑自行车上班是虚伪,是……”
“你不用说了,你下车。”陆南替他打开车门,冷笑道:“我今天就给你撑撑腰,先看看有哪些人跳出来了半年没来,选的人居然又腐朽落后如此,我看是他们长得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子快,你去召开中层以上会议,我一小时后再过去。”
郭玉刚心里猛地一热,推门而出,踉踉跄跄地走出两步,回头看着已经驶入厂区的大奔,龌龊攥紧了拳头。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领导一个厂更辛苦的事了。也没有人比他更理解“众矢之的”是什么意思了。郭玉刚是个严苛的人,或许在和平时期他的做法会有所不妥,但是在风平浪未静的纺织厂,没有他以坚强的毅力压着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他一倒,别说改制,纺织厂就会彻底乱了套!
陆南去幼儿园看王兰妹,临时派柴明贵买了一大堆儿童图书和饼干、奶糖自己打扮成“红果果”一群兴高采烈的儿童玩了一会儿,这才和王兰妹告别。
到了厂部会议室,里面是一片咳嗽声、吐痰声、小声的笑闹声,郭玉刚站在台上,面沉如水地道:“今天大家讨论下半年的生产计划。因为事先没有安排所以这次大家随便谈谈,多发挥主观能动性力争下半年打个翻身仗,完全全年生产计划的同时,实现扭亏为盈。”
“哈,我们有什么好说的?郭厂长你怎么定我们怎么做就是。”
“我们可没什么主观能动性,你郭厂长英明神武,我们能有什么主见~”
“就是吃个工作餐都要您老同意后办公室才敢派餐,您是圣人、是永拒贪污腐败不沾的革命者们可都是坏份子,和您老人家不同类……”
“嘁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那小年青硬留着他,指不定在哪猫着打工呢在得瑟了,管着一万多人的大厂,真以为自己就是神了啊!”
一句句阴声阳气的怪腔怪调在会议室里响起,像绕梁的苍蝇挥之不尽,郭玉刚一言未发,倒是黄俊涛打马虎眼,咳嗽了一声道:“现在是开会,你们闹什么闹啊?”
“奖金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