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十一回 脉学考证 1 (1/2)

夏婵儿道：“我懂了，请义父放心，我是真心嫁到石田家，不会后悔。”千利休似乎有所思，道：“真的？”夏婵儿坚决的道：“是的，我已经做了决定。”千利休道：“那就好，重家这孩子不错，我希望你们一起幸福。”夏婵儿点头道：“多谢义父。”千利休端起茶杯有些倦意的道：“好，那你走吧，我想静一静。”夏婵儿摇头道：“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义父说话。”千利休扳起脸道：“你这丫头，想说什么？”夏婵儿头一偏，表情古怪的道：“其实也不想说什么，只现在出去，大家问义父在茶室和我说啥，我不好回答呢。”

千利休微笑道：“你就说我关心你的婚事，不好么？”夏婵儿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您一大早把自己关在茶室内，就为谈我的婚事？”千利休道：“唉，你这丫头就喜欢刨根问底，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为好。”

夏婵儿道：“您自己说的，一个茶人应该和、敬、清、寂，怎能一个人生气呢，这样罢，让我来猜一猜，猜中有奖好不好？”千利休道：“不猜，义父七十多岁的人，不玩小孩的玩意。”夏婵儿笑道：“您是舍不得输掉您昨天新相中的茶合吧？”千利休拿她没法，道：“好，茶合你拿去，算我输了。”夏婵儿道：“这可不行，我不能诓您！”

千利休只得道：“这丫头，我怕你啦。”夏婵儿道：“好，这就是说您同意了，我先猜您为什么生气。”千利休道：“为什么？”夏婵儿道：“古田叔叔说他早上替太阁殿下送信来，您阅完就生气了，我猜太阁殿下一定是向您索要一件很贵重的东西，而您不愿意给他，对不对？”千利休点点头，道：“我最贵重的是什么东西？”

夏婵儿沉思道：“太阁殿下权倾朝野，您连最贵重的千鸟香炉都让给他了，还有什么不能给，我猜，他要的不一定是物。”千利休道：“不是物是什么？”夏婵儿盯着千利休道：“可能是一个人？”千利休有些惊奇的表情，道：“你怎么知道？”夏婵儿笑道：“果然如此！太阁殿下让您生气，无非是向您索要东西，或让您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二选其一，我只须问两次便能问到，有什么奇怪的。”千利休道：“不错，你猜中了，他是问我要一个人。”夏婵儿好奇的道：“那会是谁？”

千利休淡淡道：“是你。”夏婵儿一震，道：“我，他要我干么？”千利休道：“北野茶会上，太阁殿下一眼相中了你，要娶你做侧室。”夏婵儿笑道：“哈哈，不可能吧，太阁殿下会相中我？”千利休道：“不错，太阁殿下色欲熏心，以他的为人，最后肯定会把你无情抛弃。”夏婵儿面有忧色道：“那怎办？”千利休一按茶桌道：“后天你的婚礼照旧，不会有任何意外。”

夏婵儿道：“那您打算违抗太阁之命了？”千利休目如电闪，坚决的道：“不错！”稍后，他目光缓和下来，若有所思的道：“以前，太阁殿下也这样相中阿吟，被我拒绝了。”夏婵儿啊了一声，道：“怎会这样，难怪先前您一再提起阿吟姐姐之事。”

千利休一下苍老了许多，道：“不知为何，我总觉你和阿吟有许多相似之处，真不希望你再重蹈她的覆辙啊。”夏婵儿不无担心的道：“直接拒绝的话，终是得罪太阁殿下了。”千利休叹息一声，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等下修书一封说明情况，太阁殿下最为倚重石田家，你和石田重家结婚，他应该不会太用强。”

夏婵儿忧虑的道：“希望如此。”千利休道：“茶会之后，太阁离我渐行渐远，我担心不久之后会有不利的事情的发生。”夏婵儿道：“等我婚礼一毕，您离开京都吧，我看这里始终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千利休点头道：“盛极而衰，万物莫不如是，是到我该走的时候了。”夏婵儿想要劝他，却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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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寺一隅，石田重家和半相大师正坐在瀑布边上，两人面前放了一桌素斋，半相大师提起酒壶道：“敝寺简陋，无以招待，请石田公子不要嫌弃。”石田重家举起筷子叹道：“一想到这是天下十大名水煮的菜，我就胃口大开了呢，想不到寺里也能做出这样精美的菜式，简直可以比美京都最好的料理啊！”他尝了一口腌笋豆腐，不住点头道：“好，真好！”

半相大师道：“难得公子喜欢，以后若有机缘，希望能常来坐坐。”石田重家道：“我怕打扰了大师呢。”半相大师道：“哪里，其实以前令尊大人也常来，只是近两年很少见了，一定公务繁忙吧？”石田重家道：“是啊，说起来，我现在也很少见他，就算在家，早上起时他已走了，晚上睡时却还未回。”半相大师道：“公子要提醒石田大人注意休息，累坏了就不能操劳国事啊。”

石田重家点头道：“谢谢大师关心，我一定转达您的问候。”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人叫道：“呀，有好吃的东西不叫我，太不公平了！”石田重家一抬头，只见普痴脖上系了块白布跑过来，伸出脏手往盘中去抓糕点。半相大师倏地抽出戒尺往他手上拍去，普痴手掌一翻，早已闪电般抓了一块咬在口中。

半相大师道：“你别胡闹了，今天我在这里招待贵客！”普痴左右四顾，就是不看石田重家，口里含糊的道：“贵客在哪里？”半相大师戒尺飞去，正打在普痴额头，怒道：“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