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女鬼仿佛魔怔了一般,只喃喃的说着这句话。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她不会离开你?为什么你不离开他?你明明说过,你不会留下来的,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女鬼仿佛不能接受,用力的嘶吼着。
白芷没言语,只是看了看容泽,这女鬼不知道,她当初试探她的时候,她也犹豫来着,如果不是这苍岚山太吓人,只怕她也会同意的。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凌冽的寒意。
东方逸护住纳兰月往后退了退,念羽也忙着去看他的老友了。
容泽将白芷护在身后:“你的幻境是困不住我的,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如尽数用出来吧。”
“手段……”女鬼又流出了血泪:“你们至死不渝,为什么他却那么对我,为什么我没有遇到你?”
白芷无语,心生不悦:“你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吧?容泽就算再长寿也活不过那么大的岁数吧。”
女鬼瞪了过来,白芷撇撇嘴:“本来就是这样啊。”
“人的命运皆是天定,他已经死在你手,而你也在这里纠缠数百年,何必再让自己在痛苦中轮回?何不早日投胎转世?”
女鬼惨然一笑:“投胎?我为什么要投胎?我要看着他死,让他生不如死!”
玉手一挥,一棵大树轰然断裂,露出一具森森白骨:“他不肯留下陪我,我就让他永远的留在这里,他当初抛下我们母子,莫非还想一个人逍遥快活吗?”
扭曲的人形从白骨中浮现,那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依稀可以辨出是瞿员外的模样。
“瞿员外,他怎么会在这?”
“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何不肯留下,明明我们说好了会一辈子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可他为何偏偏这样的狠心,丢下我们母亲,弃我们于不顾!”
女鬼掐住瞿员外的脖子用力的拧着,瞿员外伸胳膊蹬腿的挣扎着,却被她牵制住不能动弹。
瞿员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白芷于心不忍,拽了拽容泽的衣袖。
容泽淡淡的道:“纵然你恨他,可也折磨了他几百年,再多的怨恨也该化解了吧?”
瞿员外似乎缓过劲来,慌忙接话道:“你已经折磨我够久了,放过我吧,我知道自己错了。”
放过?女鬼咯咯的笑:“像你这种人,我便是生生世世的折磨你,我也不会解恨!你知道自己错了,那你知道我和儿子坠下山崖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你知道我无助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亡的感觉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而已!”
“你至少也该体会一下儿子临死前的感受,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天不应,地不灵!”
瞿员外又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女鬼用力的折磨着他,一次又一次。
“容泽……”白芷虽然也认为这瞿员外有点咎由自取的味道,但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折磨,她还是于心不忍。
“时间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容泽抽出焰烙,猛然插入了地面,地面上光芒一闪,一缕缕白色光芒腾空而起,仿佛一个个灵魂升天而去。
女鬼愤然看了过去,一把丢下瞿员外就扑了上来:“你居然破坏我的阵法……”
容泽提剑略略一挡:“你这阵法害人害己,早日放弃才是正途。”
“你懂什么,你们这一丘之貉的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话梗在喉咙里,女鬼目瞪口呆的看着胸前的长剑,焰烙上火焰蒸腾,仿佛不敢置信:“你……你明明和我是一样的,你居然帮着他们。”
“没有人可以伤害阿芷。”
阿芷……
女鬼定定看着白芷,惨然一笑:“你当真这么在乎她吗?”
“没有什么在乎不在乎,我只想保护她而已。”长剑一送,女鬼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阵白烟没了影。
瞿员外哈哈的笑了起来:“她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我解脱了,多谢这位壮士相救,您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佛祖……”
瞿员外的话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泽:“你……你怎么……”
“我可不是什么佛祖,她既然不想让你离开,你便也陪着她吧。”长剑一抽,蹭的一声回鞘。
焰烙只留了一点点的火焰在瞿员外的伤口上,那伤口一点点的燃烧了起来。
瞿员外抱着自己的胸腹,疼的滚来滚去,发出一阵阵哀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没有杀人!”瞿员外疼的用头撞树,火焰转而又将他的尸骨烧了起来。
容泽冷冷笑了一声:“谁说你没有杀人。”
白芷了然,当年,若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撇下自己的妻儿,那女鬼也不可能被困在这里几百年,害死那么多人,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瞿员外的灵魂燃烧着,一点点被烧成飞灰,这死法可比那女鬼惨多了。
白芷撇过头,轻轻叹了一声。
“始作俑者,无须同情。”
他害得自己的妻儿惨死,他的妻子又因不甘心而害死了更多的人,他才是这件事的源头,理应为这件事负责。
容泽抱起白芷,没再看那燃烧的人影一眼,纵身跃出峡谷。
东方逸等人紧随其后。
白芷抱着容泽的脖子,依旧有点害怕,如果在幻境中她当真被念羽带走了或者那一刻她犹豫了没有留下来,那容泽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