鉏麑说完,转身向院中的大槐树撞去,头破血流而死。
赵盾正端坐于堂上等候上朝,心里还在盘算着这次赵穿出征所需的粮草供应,忽听堂下有人大声叫喊,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起身,喝道:“来人,看看堂下什么人在大声呼喝?”
赵府的护卫、家丁、下人听到鉏麑的声音就已经开始行动,赵氏一族权高势大,家主历来以军法约束族人,此刻内院有动静,自然反应快捷,不过须臾,就有十余护卫家丁赶到。赵盾立于堂口,吩咐道:“快看看,堂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护卫答话道:“禀报相国大人,堂下发现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撞树而死。”
另一位护卫接着说道:“此人应该是一个武技高强的人。”
“何以见得?”闻讯赶到的赵朔不解地问道。
“平常之人就算以头撞柱,也不过重伤罢了,而此人一撞之下,立时气绝,可见他乃是勇力之人,”这名护卫赵响是赵氏族人,又是府里护卫的头领之一,也算有几分才干,他详细地向年幼的赵朔解释,“何况,此人暗中潜入府邸内院,直到自己出声才惊动看守的护卫,那样的身手可不是寻常的武士剑客可以达到的。”
赵盾步下堂来,看了一下鉏麑的尸首,回首问道:“可曾勘查清楚此人的身份?”
护卫赵响回道:“查过了,此人身上除了袖藏短剑一柄外,再无它物,短剑也是质地普通的寻常之物,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那就算了,”赵盾吩咐道,“此人宁可撞树而死,也不愿对我出手,想必也是忠义之人,前来刺杀我可能也是有难言之隐。既然如此,就不必再追究了,把他按我门下客卿之礼安葬下去吧!”
处理了鉏麑之事后,赵盾立即乘车赶往定阳宫,参加朝会。
且说屠岸贾这边,他派出鉏麑刺杀赵盾之后,就一心等候着鉏麑的消息。在他看来,鉏麑的身手上佳,又是暗中出手,而且赵穿调走了赵氏大半的武士剑客,如此时机实在是上天赐予自己成功的机会啊!
可是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七天过去了,赵盾依然每天参加朝会,从不间断。
屠岸贾的耐性终于磨尽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屠岸贾招来家臣,让他们四处打听鉏麑的下落,还有赵府的动静。不多时,就有回信传来,几天之前,赵氏曾经安葬过一名门客,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个门客的身份来历。屠岸贾坐在静室里生着闷气,他知道鉏麑失手了,想必这赵氏安葬的门客就是鉏麑了。
“这个没用的鉏麑,枉费我养了他十年,”屠岸贾在心里一遍右一遍地咒骂着鉏麑,脑子里也在快速地思考着对策,他在害怕赵盾的反击,在他想来,鉏麑是用口供换回了自己死后的全尸而葬,全然没有想到忠义的鉏麑在无法两全的时候采取了自尽的方法来报答屠岸氏的恩情,“看来现在只好以伴读之名暂时躲在宫里了。”
主意拿定,屠岸贾起身离开静室,一出门就看见自己的管家等在门外。屠岸贾的这间静室是府里的禁地,只有在屠岸贾心绪不宁的时候才会在静室里静坐安神,他早有严令,自己在静室里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打搅,所以管家才只能在门外等候。
“有什么事情?”屠岸贾问道。
管家躬身答道:“老爷,您派到西域去的人回来了。”
“哦,那他把西域的神犬带回来没有?”屠岸贾不紧不慢地问着。
“这带是带回来了,可是……”管家吞吞吐吐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屠岸贾奇怪地看了看管家,淡淡地说道:“带我去看看那所谓的西域神犬。”
灵公性喜游乐,偏又性情残忍嗜血,所以爱好观看斗兽,晋国御苑里就饲养了不少猛兽,供应灵公观赏,而屠岸贾投灵公所好,所以四处搜求珍稀异兽。半年前,他听说西域有神犬,名唤为獒,体形强健,状如牛犊,性情凶猛,搏狮裂虎,于是让人携重金前往西域寻求,准备献给灵公。如今桃园被封,灵公无处消遣,正是进献獒犬的大好时机。
“这就是你重金求来的獒犬?”屠岸贾板着脸质问着自己派出去的家臣。
原来,满怀希望的屠岸贾看到的神犬即没有高大威猛的外形,也没有神犬的气势,甚至连犬身上的毛色看起来都是灰不啦叽的,毫不起眼。
屠岸贾当时就怒火冲头,这几天来的不如意早就憋了好长时间,全靠自己在静室里养神静思才压下心头的怒火,这一刻眼看就要发作了。
“老爷,您有所不知,这西域的獒犬最通人性,成年的獒犬性情暴烈,根本无法驯养,”这位远赴西域的家臣低头禀报着獒犬的驯养细节,没有看到屠岸贾铁青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继续解释着说,“要想驯养獒犬,只有一个办法。”
屠岸贾本是一个生性阴沉,极富城府的人,当他听到家臣的解说的时候,就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依然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听着家臣的解释。
“这獒犬生下来要到第三天才会睁眼,要驯养獒犬,只能在獒犬还没有睁眼的时候从母犬身边抱走才行,”家臣说道,“獒犬善通人性,会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视为主人,终身不变。”
屠岸贾终于平复了心情,诧异地询问:“如你所言,那我们又怎样驯养呢?就算是驯养了也无法进献给晋侯,又有何用?”
家臣解释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