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诚恭恭敬敬地一个个行礼,完了才被放进里屋去,身后传来几个老头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不错,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
“我们这票子老家伙也能安心致仕,不用再劳心劳力地操持了。”
这群老头都是想得开的,当然也是后继有人的。他们能够退下来,当然是因为家族里有了新的顶梁柱。身在高位劳心劳力,要是碰上连年发生些不顺心的事情,恐怕还得呕心沥血。
不过个人想法不同,总有一些不愿意退的,毕竟权势地位不是谁都愿意放手的。
林和诚把念头抛诸脑后,反正别人家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书房比外面堂屋要清净得多。门窗都敞着,临河的风十分凉爽地吹进来,林和颂捧着自己的宝贝茶盏,听着自己属下的汇报,时不时指示几句。得到指示的下属就到一边的桌子上去继续忙碌。偌大一个书房里,被十来个人十来张桌挤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身为吏部尚书,林和颂显然不那么清闲。
林和诚本来还想抱怨两句,见状只能把话吞回到肚子里去:“大哥,中午了,该吃饭了。”
忙归忙,饭还是要吃的。
一群人吃饭很简单,厨房分好的两荤两素一汤。
林和诚跟着一起吃了,吃完重新回到书房,被他大哥指了个椅子坐下,没有半点休息时间就进入正题。
“吏部打算和书院合作,由书院推荐一些优秀的学子,提前进入官场,做一些文书之类的事情。”林和诚一句话说完,用眼神示意自己弟弟泡茶。
林七爷只能把泡了一上午的茶叶换了,添了新茶冲泡,对着自家大哥,他说话没那么客气:“什么文书,说的好听,不就是让我们书院的学子打杂嘛。别到时候没有功劳,还背一身黑锅。”
书院的学子到底年轻,哪怕有几个确实精明,到底更多的还是历练不足的,哪里是那些官场老油条的对手?像是书院里一些个只知道埋头干实事的学子,有时候耿直地让他都想打一顿。但是他是院长,不会真正对自己的学子怎么样。官场上的老狐狸们哪里有那么好说话?
林和颂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一批直接进六部,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谁敢翻出花来?
林和诚对六部是了解的,当下坐姿也规矩了,给自家大哥递水的样子也殷勤了:“真的直接进六部?”
“我闲的没事干,特意大老远从京城跑到河州来骗你玩?”臭小子,简直想揍他一顿。
当朝大员们,一多半对招收优秀的学子进入衙门历练,保持赞同态度。略有有些分歧的意见,不过是让这些学子们究竟进入到哪些具体的衙门。
“也对。”林和诚觉得自家大哥言之有理,否则过来探望老爷子,也用不着把小半个吏部搬过来,“这次有多少个名额?”
“三十个。”讲到正事,林大老爷也不含糊,“书院推荐一百个人出来。我们现在人在这儿,直接选好了带走。”
“嘶——”林七老爷一抽气,“这么急?”土匪抢亲呐?不过三十个名额倒也不少了。
林大老爷讲完事情,没空和幺弟扯白,挥手赶人:“去去去,赶紧办事。早点选完人,我这边早点走,京城还一堆事情呢。”
林和诚没弄得没脾气,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结果屁股刚离开椅子就又被叫住,弄得他十分火大:“又怎么了?”再这样,小心他去爹娘跟前告状啊!
林大老爷才不理会他,从书桌上厚厚的公文里拿出一份颇为厚重的资料,递给他:“这件事情拿去办了。”
这是经常有的事情,林和诚不疑有他,看自家大哥实在是忙成狗,不,是比狗都忙,他想想自己还是能者多劳吧。结果等他回到书院里坐定了一看那份资料,顿时大怒:“这是神马!”
管事一听他气得声音都劈叉了,赶紧低头把脑袋埋在层层叠叠的文书后面。
林和诚不至于迁怒,但还是气得直运气,也不好找别人抱怨,只能提笔写了封信给在京城的大儿子。
林淡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又看了看刚回家就摸过来的胡澈,把信递给他看:“看你提议的另外修一条专供快马和马车通行道路的事情,怎么就落到我小爹身上了?朝中就没有能办这个事情的人吗?”
大商如今的道路通畅,盗匪不说绝迹,也是极少见的。再加上沿途增设的各种驿馆客栈等等,人们的出行已经非常便利。出游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往来客商更是变得极为频繁。原本已经采用新式建材修缮拓宽的官道,在一些繁华的地区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尤其是遇到一些大商队的时候,道路通行不畅是常事。万一坏了一些车辆,或是货物倾倒什么的事故发生,那一时半会儿的就别动弹了。
胡澈觉得冤枉:“我就是提议了一下,让人核算个成本什么的……”他越说越小声,似乎这方面的人才,果断还是林和诚更靠谱一些。倒也不是说户部和工部的人就不能干或者不会干这个事情,但是官场上总是少不了扯皮,一来二去的花费的时间就要比林和诚那儿慢得多。要是再加上一些欺上瞒下和中间的油水回扣什么的,造价还得蹭蹭蹭上去。
他看了看林蛋蛋还是没有消气,左右看了看没人,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赶在他生气前急忙说道:“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