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股市,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股市,因为那里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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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九四年七月六日下午三点,天上堆积的黑云,似乎已将太阳湮灭,重重的压在行人的心里,时时在提醒人们赶快回家,暴风雨就要来了。在市中心的最高建筑金融大厦喧闹的证劵大厅里随着一阵急促的收盘铃声响过之后,一整天交易时间都处在恐慌、沮丧、悔恨无以复加的股民们,身心俱疲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没有像往日那样收盘后,还要拥挤在在交易大厅里热火朝天议论、争讨一番后,才恋恋不舍离开,外面的天气让他们愤怒谩骂了一天的身体渴望着回到家,回到那可以让他们受伤害的心灵得到慰藉的地方,他们争先恐后就像海水涨潮般争相涌向出口,转瞬间大厅里空荡荡不见了一人踪影。
在二楼一间紧闭的大户室里,烟雾缭绕中林文博神色疲惫的仰靠在皮椅上,桌子上闪烁的电脑上一排排证劵代码呈现的是一片愰眼的绿色,恰似恶魔的眼睛般发出恐怖的光芒,巨大的恐惧让他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700万、700万、700万、、、、、、”他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着,“没了,没了、、、、、、”。他用力搓了搓双手,感觉双手都是被整个身体的血充斥着,肿胀的无法控制,他努力让双手在脸上不停的搓擦着,想努力使自己的思路明晰起来,可脑子还是昏胀胀的,似乎如同梦里,又似乎身在厚厚的云彩间被风吹得飘忽般的晕眩,恍恍惚惚间他又很清晰的记得自己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想到这些,他摇了摇头,眼前电脑那一片绿色光芒,告诉他真的700万没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真的像梦一样,可确确实实不是梦,是的不是梦,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要真是梦该多好啊,他苦笑着对自己说。700万没了,股市的一天狂跌就让他700多万白花花的血汗钱被无声的吞噬没了,700万呢,自己一生的努力化为无有,那么多的钱怎么说没有就没有呢,悲惨啊,他觉得心里真委屈,特想大哭一场,可想到眼泪只会成为让一些他厌烦、憎恶的家伙嘴里的笑谈,想到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家伙们的嘴脸,他又想发怒,因为他有一种被打劫的苦楚,700万那是他也是他一家的命啊,说没有就没有了,他想真的自己不甘心,可随即他又感到不应该不甘心,愿赌服输,没有谁逼他抢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的参与。他又想笑,自己真他妈可笑,没长脑子吗,办一件如此可笑的傻事,700万干什么不好,进股市?做买卖,开工厂再怎么惨,也不至于分文没有啊,钱没有了,房子没了,家又没了,老婆怎么办,儿子怎么办,自己真是死有余辜啊。轰的一声,外面响起的一声惊雷让他有些惊炫,那个死字如同一个巨大的石碑向他头顶倒来,眼前一片昏暗,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阵紧似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林文博似乎从恍惚中惊醒,他站起来有些踉跄的开了门。
‘‘不好意思,林先生,到点了,我们该保洁了。’’一名保洁女工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点着头说。
‘‘到点了,什么到点了?’’他努力使自己清醒。
“就是、就是、公司到点下班了”保洁女工脸上陪着不自然的笑容,“李经理说这间屋子要赶紧收拾好,明天有新客户来。”
此时林文博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被证劵公司扫地出门了,那些整天跑到自己屋里出主意、忙筹划的那些证券公司的经理们此时都不知躲在哪个房间偷偷议论自己今天的失败呢,平日的笑容、恭维、关心、体贴都如同消失的股票市值都无影无踪了,没有丝毫的容留和婉言,就如同黄世仁逼迫杨白劳般赶他出门了,可他们却不敢当面告诉他让他倒地方,让一个女保洁工带话,哼哼,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真的让人心感到不仅仅是寒意,更是刺心的苦痛,一种不见血的难以言表的痛处让他有些难以站立。
“是啊,到点了,我该走了。”他扶着门框有些无力、无助的苦笑着,轻声说。
“外面下雨了。”女工善意地小声提醒他,毕竟在她心里,这位先生是大户室这个楼层里对待她最和蔼可亲的一位,他从来不像别的大户们趾高气扬的呵斥她屋里这不干净那里不卫生,指手画脚叫她干这干那,每当她在这屋子拖完地或者擦完桌子和椅子,他总会冲她微笑的说声“谢谢”。甚至有时候会送一些水果给自己,刚才经理吩咐她工作任务时,她心里还在为林文博就要离开这里感到惋惜。“谢谢”林文博依然像往日一样脸上充满善意冲她点了点头,只是语气跟平常有些异样地说“下吧,下吧,有什么没有办法,该来的谁也拦不住。”
“快走吧,晚了,就没法走了。”女工话刚说完,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林文博霎时眼前一亮,紧接着一片炸雷响起,这震耳欲聋的雷声让惊恐的发根顿时都竖起的女工惊诧的发现刚才还有些昏沉、无神的林文博突然有了惊人的变化,像突然打了兴奋剂一般,陡然精神了起来,他没有理会外面的雷雨,直了直身体,伸手理理额头上有些散乱的头发,径直回到电脑桌前椅子坐下,冲女工扬了扬手,说:“不好意思,天气不好,我还要打家里人打个电话,得耽误你一会时间,麻烦你关上门,一会再过来。”女工见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