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余的死神循着空气中弥漫的灵子赶到的时候眼中所映之物只是被鲜血呈放射状渲染而成的绯色沙地，大虚已经看不到足迹，甚至连已死之人的躯体也化为灵子随风飘散。
蓦然间有什么在胸腔涌动，如海涛翻滚般轰轰烈烈，那是情绪的大幅度起伏。参加远征军的大多数都是犯了错误想将功赎罪的死神，正因为背景相似，所以即使存在隔阂也会很快相互理解最后冰释前嫌。若不这样，就无法在虚圈生存，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可能存在个人英雄主义，再怎么强大背后也需要有人托付。
全力相助对他们来说或许不需要什么理由，而是同甘共苦之后进化出来的理所当然。处处都是凶残之虚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同伴就是仅存的夹缝。
但是现在已经死去了大多数，有说有笑的记忆，说好要一起回尸魂界举杯庆祝的那些约定，破碎了，消失了，一切皆因虚。
“混蛋，这群该死的畜生！！”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低沉不失力道，作为队长的死神侧脸埋入夜色借助阴影掩盖裸露的悲伤，两行清泪却不受抑制地滑落。
要是没有这群怪物就好了，要是没有这些怪物就好了啊！真不明白这些家伙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魂魄的堕落产物，没有理智，同类相残，与其说是需要不断的吞噬来填补内心的空洞，说白了就是在祸害苍生而已。
一定要报仇...要亲手杀掉更多的虚才行。死神吐出浑浊气息的同时手中的斩魄刀紧紧握住。
要杀掉，这也是对虚的净化。
死神的杀戮就是建立在净化这一堂皇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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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脚急速踩踏沙地的嗒嗒声由远至近传入洞穴。
米菈睁开惺忪的双眼，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小睡，回来之前的战斗体力基本都耗光了，被那个小鬼偷袭也多半是因为太疲倦的关系。话说过来，要是赫利贝尔大人当时直接解决掉那个小鬼不就可以了吗，有时真的搞不懂那位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后米菈和荪荪抬起头，晃动的景象逐渐重叠构成单一的轮廓后两只虚的眸子里都出现了显而易见的诧异。
“赫利贝尔大人，您把这个死神带回来是？”
“他不是死神。”赫利贝尔刻意地闪到一边，让躲在她身后的身影暴露出来。“他与虚的状况十分相似，而且也和死神没有任何交际。”
虽然瞳孔里还凝固着些许的敌意，表明内心还没有释怀，但两虚也没有丝毫抗议的意思。
“喂，小子，提醒你一下，就算你现在捡到了便宜也不要以为这样就脱离危险了，在虚圈没有实力只有死路一条，要是你敢拖一次后腿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撕成碎肉，听到了吗！？”轻哼了一声，米菈的语气饱含威胁却没有什么实质的杀意，见对方依旧沉默，本就脾气不好的她又加重了语调：“说话！”
琲世确实在那么一刻被对方狰狞的样子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应该很累了，先让他休息吧。”
“可是，赫利贝尔大人，要是他太弱的话，战斗中也只会成为累赘。”
米菈还是无法放下心来，连身后的荪荪这次也没有戏谑得调侃她。她们都明白虚圈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尽管残酷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我会变强的。”琲世尽力压制内心的慌乱。这些他不是不懂，只是虚的外貌这些天在他内心烙下的烙印让他对战斗产生了一种恐惧，一种退缩。声音没有什么力道，虽然可能有着精神虚弱的成分，但多半是迫于对方灵压而说出的应付。
“米菈的话也没有错误。若不想受到伤害，只有尽可能地变强来保护自己。”赫利贝尔转过身，翠绿的双瞳深处是些微的怜悯但折射出来的却是淡漠的光：“你必须要变强才行...琲世，你应该不想再受那种痛苦了吧。”
无疑又勾起了那些沉重的回忆，琲世眉头不由皱起呈现痛苦的弧度。内心的这份酸楚很奇怪，他记得自己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明明这次没有经历什么悲伤的事情才对...
——那为什么要哭呢？
咯吱——手指扳动作响的音。
白色空间遍布裂缝不断崩塌，底下是一谭血水模糊地反射身后扭曲的人影。
不断接近，不断逼近，在耳边倾吐着泛滥气息，很熟悉的声音，却恐怖得让人陌生。
——再怎么流泪也是无济于事，再怎么求助也不会有人帮助，这些天的生活不很好诠释了吗...哭泣没有什么作用哦，就算眼睛被黏的再也睁不开了也只是一团漆黑而已。不要觉得很可怜，那只是虚伪的体现，现在可不流行什么悲剧，世间的一切不利情况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要是你不强的话，迟早会遇到什么样的结果你能预测到吧...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在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中身上的肉被爪子抓烂，最后像垃圾一样死在一片蝼蚁之躯中，腐烂掉，发臭掉。能预测到的吧，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出现的只会是这样的结局哦。你就算抱怨也没有那个资格...
苍白冰凉的手从身后缓缓抱住了自己，无法反抗，回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那抹血红。
琲世忽然惊醒了过来，身躯大幅度起伏不断喘着粗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那只眼睛与其说是野兽，倒不如说是恶魔...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