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杜二娘脸色一凛,“你还跟我耍性子?”
方青眨巴着大眼睛不说话,忙双手藏到身后去。
这模样就像一个做错事怕打手心的孩子,非常的幼稚可爱。
“为什么不按手印?”杜鹃恼怒道,“莫非老娘买你来的金子都是假的吗?啊!”
刚才还温柔得宛如慈爱的母亲,此刻却说变就便:双手叉到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方青不解地撅起嘴:“不是七千两吗?怎么这上面是四万两?”
“果然是认得字啊!”杜鹃微微一愣,转瞬蛮横地吼道,“若是有人来赎你的身,我还是七千两把你卖出去,我岂不是亏了血本?!”
是!天下是没有愿意蚀本的生意人,可这七千和四万......
方青倒是傻乎乎的去计算这之间的倍率。
“你这么出众的一个主儿,上了台面后莫非还怕赚不到私房钱?”杜鹃软硬兼施,“可妈妈还得靠你们来养老哇!”
什么私房钱!说得那么有信心,我才不稀罕......
方青悻悻别过头去,她开始对眼前厌烦眼前这惟利是图的女人。
“来,乖女儿,来按了吧......”杜鹃猫着腰,抓住她的右手,慌慌张张按到了契约上——
“嘻嘻嘻嘻......”
杜鹃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矗立在面前,发出鸟鸣般的痴笑,令方青重重的皱起眉头!
“帮......帮......哐!!!”
什么声音?
方青吓得一哆嗦——
“天干雾燥......小心火烛啊!!”远处响起的吆喝,是她熟悉的杭州方言。
呵......打更的啊,吓我一跳。
一提时间,她猛然想起晚上12点左右必须吃下陈月的药,可现在,到哪儿去问时间?
担忧,慢慢袭上她那张俊俏的脸......
“行了,这天儿,也不早啦!”杜鹃满意地站起,“你早点歇着吧,明天,你还得去见你那老爹呢!”
“我的首饰呢?”
方青不满地嚷道。
她清晰的记得:上次的幻象里,她可是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被这老鸨赚了那么多倍,这首饰是不能让她一古脑吞到肚子里!
“瞧瞧我这记性......”杜鹃不好意思地赔笑道,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包,“月儿哪,你来时的首饰可都在这里面,赶明儿呀,我再给你买条项链!还有,这抽屉里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专门买给你的上等货,明天起来记得好好打扮一下!”
说完摇着屁股开心地离去。
方青竖起耳朵,听到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成啦!”杜鹃的声音。
“嘿嘿!这下咱们可发啦......”一男子庆幸的感慨着。
“我就说她是装疯的吧,哈!老娘这回可是下了决心来的!”
“她真的能跳会唱?”男人担忧地询问。
“应该会吧,诶——她认识字耶!都怪伍二那几个东西,把人家腿打伤了,否则我刚才就摸清她的底啦.....走了走了,回去说!”
随着脚步的逐渐远去,方青慢慢开始察觉出:
她极有可能又被卖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我得想办法弄明白现在是啥时候了?
不吃那药的后果,让她一想起来就感到后背发麻。
那种折磨,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有句话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这个时候,她觉得肚子饿了,而且那恐怖的感觉在步步加深......
别慌别慌!我被刘俊绑架了一天,不是没吃多少东西吗?说不定是——
她极力安慰着自己,跑去拉开了房门。
为她洗澡的二位妇人立时紧张地站起:“你......要什么说!”
“我......我饿了!”方青不好意思地喃喃道。
“回去等着!我去给你拿来!!”一妇人命令完变匆匆离去。
掩上房门,方青仔细留意属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房间......
这绝对是木制的楼房,方青在杭州家中的房间,脚踏上去就是这样的感受。
奇怪,这里的一切都不符合我现实生活中的风格,可我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怎么回事?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逃跑......
心下想着,听到脚步声愈渐走近,她急忙跑去端坐到卧室中央的大黑圆桌前。
门开了,方青惊喜地盯着这妇人给自己放着菜——
猫耳朵,知味小笼包,还有一晚热气腾腾、芳香扑鼻的面条......
凑近一闻一瞧,那瘦肉片和雪菜笋片铺在面上,显得翠白分明,这不就是妈妈最拿手的片儿川面吗?而且这几道,可都是杭州的风味小吃呀!
她刚一露出谗涎欲滴的模样,肚子便不争气地传出“唧咕”一阵巨响。
该死的,这太丢人了......
方青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还以为你挺得了多久?哼!”妇人嗤之以鼻笑道,“不就两天就熬不过了吗?快吃吧,这些冷了就没味道了......对了,这里的人都叫我钱大婶,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不屈,显然是被杜鹃那老鸨强迫着来伺候“万”小姐的。
方青尴尬地提出当前急需理解解决的问题:“这......钱大婶,这茅厕在哪呀?”
出口之前,她思量过:说“茅房”,显得太粗俗;所“厕所”吧,她又怕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
“小嘴还挺甜,”钱大婶赞许地笑了,确实令她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