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磊没有再搭理趴在地上嗷嗷哭着的小德子,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回到了东跨院,明磊将答应过继给小德子一个儿子的事跟嗣音说了。嗣音大惊:“爷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一旦高兴起来,什么都敢乱许愿。哪有主子给奴才当儿子的道理啊?”
“你看!好好的急什么?”明磊见嗣音脸色不善,赶紧搂过来软语劝慰,“我不是算计着,小德子一年下来,怎么也有几万两的进项,这要是到死,还不有百万家产。他可无后,又没什么近亲近枝的,这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事啊!”
嗣音象看怪物一样瞅着明磊,见明磊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叹了口气,脸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贴着明磊做好,抚摸着明磊下巴又刮得犯青的胡子茬,两眼充满了爱怜,“我的爷,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有时候机灵得神鬼莫测,有时候又傻得象一个大白痴一样。”
“你见过这么聪明的傻瓜吗?见过吗?”明磊就势将脸凑了过去,近的几乎贴着嗣音的翘鼻子,小声反驳道。
嗣音笑了,“毛发授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爷看看,哪个有身份的男子不留须?你倒好,天天刮胡子,要不是我拦着,恐怕连头发都保不住了!你说,你是不是太奇怪了。把胡子刮了,不知道寒碜儿吗?”
“说什么呢?怎么又扯到胡子上来了!没跟你说吗?我有特立独行的自由!”
“自由!这个词从爷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这么透着诡异啊!”
明磊可不愿在这上面乱扯,赶紧喝道:“说着说着又扯远了。”
嗣音可一点畏惧之情都没有,“好!不说那些陈年旧帐了,一说你就不高兴,说眼前的还不行吗?”嗣音停下来,将两眼眯成一条缝,将声音拉得长长的,“夫君,你可真是个财迷脑袋!连这点儿钱也要惦记,将来传扬出去,就不怕被世人耻笑?”
明磊撇撇嘴,百万家产也算是小钱,真是不知道穷是什么的大户人家小姐!不过嗣音反对得也太坚决了?果然,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见明磊不言语,嗣音干脆用手推了明磊的胳膊一下,“爷也真是的!自己在小德子跟前做好人,这做坏人的事又留给我了。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飞上高枝?这可好,要给太监传宗接代!亏你说得出口。
爷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别管我和将来的哪个姨娘说去,还不跟仇人似地看我。不但对我,就是对我的儿女们,也准跟仇人似的。”
“至于吗?那将来我自己说好了!”见嗣音越说越激动,小脸也看是红了,明磊赶紧后撤了。
“你知道什么啊?”嗣音恼怒地又捶了明磊一下。“我和爷打赌,就算将来是爷亲自指定,别人也会说这全是歹毒的主母出的主意。到头来,这黑锅还是要我来背!”
“不至于吧?”明磊有些诧异了。
“你让我说什么?爷可真是的。这些人情世故怎么就不明白啊!”嗣音嗔怪地看了明磊一眼,“所以,我劝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再说,爷将来是什么样,谁不清楚啊!愿地管小德子叫爹?保准会成天核计,为什么偏偏是我?
肯定和爷越来越生分起来的!还想那百万家产呢?不多个仇人就是好的了!所以啊!我劝爷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是正经!”
“话都说出去了,还怎么收回来?”明磊小声嘟囔着,只好又使出了杀手锏,先冷处理吧!“不是不同意吗?好办!放下,到时再说!”
第二天下午,六百里加急的飞报,永历帝已经移驾梧州了。明磊和刘六赶快开始部署,百忙中,明磊还是抽空召见了邱辉。
刚进总督府的仪门,早就等在角落里的小德子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凑巧和邱辉打了个照面。但一眼就看到邱辉身后不远处的赵冠坡,小德子一激灵。也别说小德子,现在的广东地面上,文武各官没有不害怕这个整天冷冰冰的赵冠坡的。于是,小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就面无表情的和邱辉擦肩而过。
邱辉还算机灵,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借着对给自己行礼让路的小德子躬身还礼的功夫,飞快地扫了一眼身后,也看到的赵冠坡。邱辉也不说话,转身就疾走而去,一路上越发不知是福是祸。不禁心里暗骂:在外面,老子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回来还要看这些小人的脸色,真是的,到哪儿说理去啊!
进了紫宸殿的大门,就看见徐云持带着十来个参谋正围着六张黄梨几案忙活,明磊拧着眉头站在东头的两广地图前出神,邱辉赶紧箭步上前跪下行礼。
明磊噢了一声,并不回头,只是抱左肘的右手四指向上抬了抬。邱辉赶紧爬起来垂手站立,“去过灵渠和界首吗?”
“没有!”冷不丁明磊突然发问,邱辉赶紧答道。
“是吗?我也没去过!也不知全州、永安关那边的情形怎样?真的易守难攻吗?”
看着明磊如喃喃自语般的发问,邱辉很快平静了下来。和明磊这位首领在一起,邱辉害怕归害怕,还是比较痛快的。自己是海盗出身,最头疼的就是官场的那一套繁文缛节。满天下的大明官员,恐怕也就国公爷这里上上下下都是如此的随意。要是换了旁人,憋闷都要憋闷死了。
所以,身为一个海军将领,邱辉才会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恐怕大帅言中了。据末将所知,全州和它前面的永安关,自古就是广西扼守南岭的门户,历来为兵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