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桂林城在湘水的南岸,而且是东西狭南北长的长方形城镇。所以,即便孔有德的大营扎在湘水的北岸,明磊还是将防守的重点放在东西两边,由沈一恒、张天广各领所部守卫,南面交给了焦链,北面则是刚刚退回来的袁则民。
孔有德由于兵少,试探了几次,明军缩在桂林城里死活不出来,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孔有德当着手下的几位大将,冲着南面的桂林城不禁一阵冷笑,“以为劫了粮草,就可以等着本王撤军了。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让这群兔崽子好好尝尝王爷红衣大炮的厉害!”耿仲明在一旁已经跃跃欲试了。
孔有德瞟了耿尽忠一眼,“先不急!上来就打,岂不是和那群黄口小儿一般了?先展一下咱们的军威,劝劝降!为将的规矩该讲的还是要讲的。”
早有哨兵来报,清军整队来攻东门,明磊一听,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就怕他不来呢!走,看看去!”说着,叫上刘六直奔东门而来。等到了东门,不但何腾蛟、瞿式耜,连许多文官都赶到了。刘六刚要喝住前来添乱的这十几位文官,明磊拽了他一下,抢先跳下马来和众人见礼,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登上了城楼。
迎着初升的朝阳,烟尘滚滚,孔有德的四万大军如同奔腾的洪水一般,一下子涌到了眼前。清军立住阵脚,突然间四万人同声怒吼:“杀!杀!”就好像在耳边打了一个骇人的闷雷,将明磊身后不少胆小的文官吓得跌坐到了地上。
清军的喊杀声余音还在旷野上回荡,却听见老营中号角声响起,全军顿呈梅花型列阵。
清军丈八的大红底上绣金龙的正红旗帅旗就立在五六里外的一处小丘之上,旁边是一杆丈六的红底大旗,上书黑色的文字,字大也就二尺有余,远远望去,有如蝌蚪一般,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孔有德的官职、头衔和姓名。
前锋打的也是两杆丈八的大旗,不过换做了镶红边的蓝旗,由于近,看清楚了,怪不得远看象蝌蚪爬行呢,原来竟是满汉两种文字。
“真是的!做奴才就是不好啊!连文字还要将主子的也用上。”其实明磊这句话还是说错了,要不是因为汉人降将太多,多尔衮开恩,耿仲明他们只能写满文,是根本不能用汉字的。
由大约五千身穿蓝色镶红边棉甲的步兵组成的前营就停在大约三里外的平原上,他们身后左侧是身穿暗黄色甲胄的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排列的大阵,右翼则是五千纯白镶红边甲胄的骑兵组成的方阵。在他们身后,就是孔有德的本阵了。几万人马悄无声息,只听见如林的旗帜在北风里猎猎作响,使人感到分外的压力,就连带起的尘土都显得有些腾腾杀气似的。
城楼上的这些文官,见到这等场面,全都不说话了,明磊根本没有顾忌到他们,徒自大嚷大叫道:“刘六,快看。我找到孔有德了!怎么连胡子都白了,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真是胜之不武啊!”
一旁的刘六也赶紧举起已经磨得黄澄澄闪闪发亮的铜制单筒望远镜,津津有味地搜寻着那几个自己从未谋面的清军主将们。“奇怪,左翼的不是清军正黄旗的装束吗?正黄旗的旗主旗不是皇帝的吗?”
明磊低声骂了刘六一句,“不学无数的东西。清廷成立了汉八旗,那孔有德是汉军正红旗的旗主,耿仲明是汉军镶蓝旗,尚可喜在汉军正黄旗,那个右翼固山额真金励倒是正儿八经的满人镶白旗的。看看他们不同的穿着,还不明白吗?”
“是!不过,和李成栋比起来,孔有德他们的装备好像好了许多似了。”
“那当然!李成栋不过一个小小的提督,孔有德几个可是异姓王,连满人的固山额真都要听其指挥,算是嫡系也不为过。只是奇怪,那个孔有德怎么会一身暗黄的正黄旗装束呢?”
就在俩人絮絮叨叨地闲扯的功夫,八里外清军的帅旗下远远地飞出三骑,一直跑到五十丈开外在停了下来。为首一人冲着城上大叫道:“我乃平南大将军手下副将孔廷训,奉上命特来劝降。
要知万历以来,宦官专权,政纲败坏,蜂烟四起,使大明丧尽民心,终于有了李闯进京,崇祯吊死煤山之祸!我朝皇爷应天顺人,挥铁骑入关,平定宵小,已据中原大部,安定南天指日可待,尔等还要抗天命呼?
人心思治,顺人心者昌,逆人心者亡,你朝已丧尽民心,那个到处流窜的小皇帝毫无威望,不但黎民百姓拥戴者寡,就是你等朝廷中的文臣武将也是四分五裂的。纵观海内,能与我朝相抗衡者有人乎?欲安定天下,抚育黎庶,舍我皇爷其谁?……”
城跺后立着的沈一恒早就不耐烦了,不禁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道:“你他娘的一个武夫,拽什么文啊!将文书射上来,由我交给我家大帅不就结了!”
果然,那个孔廷训上前几步,真的射上一封带信的雕翎箭。
明磊探头向城楼下瞅瞅,不禁捅捅身边的刘六,道:“清军的臂力就是不一般!你看那箭头,快赶上小孩的拳头了。”说着也不接信,反而吩咐道:“告诉沈一恒,叫狙击手将那个副将射杀,就当回信了。”
“不可!两军相交,不斩来使!对方前来下书,以礼相待,怎能做如此勾当,不怕被世人耻笑吗?”瞿式耜一听明磊的话一下就急了。
谁知,明磊不屑地撇撇嘴,“光看那人的箭法,就是一员勇将。此时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