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磊送走陈敬廷,吩咐嗣音先回祁府,自己要去见郑鸿逵。嗣音和欣儿大惊,“夫君把郑鸿逵给卖了,还敢去见苦主?”
“不但见,还要他拿出银子,好好谢谢我!”
说得两女一齐摇头,明磊一笑,溜了出来。
郑鸿逵这两天躲在府里闭门不出,马直见事不好,早就脚底摸油跑回应天府了。听说明磊求见,郑鸿逵一下跳了起来,“匹夫焉敢见我?不见!”
谁知话音刚落,明磊就闯了进来。这也难怪,下人们谁都知道老爷要倒霉,而这位周大人一下杀了几百口子的人,一下一上,那里还敢真拦!
明磊瞅着脸红脖子粗的郑鸿逵也不客气,“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凭什么骂我?”
“凭什么?刘肇基是你出主意请来的,你为什么出卖他?亲自带人把他捉住?”
明磊禀退下人,见只剩下他俩,才小声说:“我让他去抢北新关的税银了?我让他杀了秀才,还叫人家的女子赤条条地满街跑了?
你身为杭州总兵官,东门外浙江入卫都司归不归你管?人家要出兵都不教你知道,我都替你脸红!”
郑鸿逵的气焰被打下去一半,回嘴道:“那你就带兵去征剿啊?”
“你好好想想!当时,要不是班孙,我都不会被叫去。又不能通知你了,我不跟去,能放心吗?
你打听打听,到了石墩镇,我特意耽搁了一会,实在拦不住了,班孙和钱参将才带兵杀过去。刘肇基要是不烧巡检司陈游击家的房子,人家会和他拼命吗?三千兵马几个时辰,拿不下五百人,是不是太废物了?能怪别人吗?”
郑鸿逵的火气就剩一点了,“那你也不该抓了刘肇基,还打折他的一条腿啊?”
“天地良心,我当时躲在镇外睡觉。没招他,没惹他的,是他刘肇基看我别扭,非要和我试巴试巴。你想啊!他才十来个人,我有一百来号人,我想不抓他都难啊?
至于那条腿,你回头问问刘肇基,是他杀了人家兄弟,人家要替兄报仇才被打断的。要不是我拦着,别说一条腿,他的小命都要交待在那呢!
你知道我素来仗义,不爱多说。其实,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明磊扯着脖子嚷,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不由得郑鸿逵不信。
郑鸿逵已经信了七八成,又不禁问道:“璞麟,为何杀了中贯营几百将士?”
“这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好好想想。刘肇基被捉,他能不把你供出去?海宁府死伤了两千百姓,两边死了近千名的兵士,总得有个替罪羊吧?祁彪佳不能得罪高鹞子,肯定不敢杀刘肇基。可他敢得罪咱们马相啊,敢得罪南安伯(郑芝龙的封爵)啊!
我怎么看,也没有比杀军门再合适的了?”
明磊说得入情入理,也正是郑鸿逵这几日所担心的,急得他连忙抓住明磊的手,“璞麟老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所以,我才狠心杀人啊?你想想,现在杭州城都说我什么?祁彪佳肯定以为我是大功臣,这样,我才好为你求情啊?”
郑鸿逵也不是太饭桶,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明磊早就看出来了,索性点破,接着说:“你是不是怀疑我成心害你?
你也不好好想一想?这年头,官场之上,有干不利己的事的吗?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死了,我也不会当上杭州总兵。我害你图什么啊?”
郑鸿逵一想,对啊,璞麟出卖自己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他又不傻,这才真正信了明磊。亲亲热热地和明磊从新见礼,借机央求道:“兄弟,哥哥命在旦夕,你可要鼎力相救啊!”
“璞麟我一定尽力确保哥哥万无一失。不过事情严重,杭州恐怕待不下去了。”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哥哥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应天府就没事了!这事儿就感谢璞麟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璞麟也有一事相求呢?
哥哥回到马相身边,一定代我向马相请罪,斩杀文官的风头还没有过去,又惹下滥杀中贯营将校的罪过,实在无颜见马相了。
估计朝中参我的折子还不跟雪片似的,可记得替兄弟分辨分辨,千万把参兄弟的折子压一压啊!”
郑鸿逵一把拉住明磊的手,“璞麟尽管放心,我说过有难同当的!兄弟既然有难,做哥哥的哪能袖手旁观啊?”说着,拍手叫进一个丫鬟,低声耳语几句,又打发了出来。
不一会,漂亮的五姨太进来给明磊请安,明磊连忙还礼。郑鸿逵接过五姨太递来的一沓银票,伸手就强塞给明磊。
这容易得实在出乎明磊的意料,连忙假意推辞。被郑鸿逵拦下,绷着脸说:“我实在怕璞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也不想想,杀了中贯营几百将士的事,不多花银子打点,那就是塌天之祸,哪还有余力解救哥哥啊?”
明磊又推脱了半天,最后郑鸿逵只得象征性地收回几张,明磊这才看也不看地收入怀里,趴在郑鸿逵耳边说:“收拾东西,估计三天之内,哥哥就可以动身回应天府了。”
说罢,明磊就告辞出来了。坐在轿中,明磊细细点了点,足足五万两的银票,真应了一句老话,人的名,树的影。要不人家郑家声势惊人呢!就是他妈的有钱。看来,做海贼还真是一份有前途的工作诶!
明磊来到祁府门前落轿,也不用通禀,从侧门就被请了进去,站在堂下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