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觉中赵恒已经在太子府中度过了六个年头。自从两岁那年素娘离去,他便很少笑过。昨日太子丹送别了荆轲,赵恒便知道燕国灭亡的时刻即将到来了,他必须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一只孤雁从府中上空飞过,寰玉拉了一下赵恒的衣袖,奶声奶气问着:“无双哥哥,那只大雁要去向哪里?”
赵恒低头看看这个小公主,虽然自己很厌恶太子府中的任何人,但对这个整日唤自己哥哥的小丫头,还是打心底喜欢。
“它回自己故乡去,去找它的娘亲了。”赵恒望着那只大雁飞过,消失在楼墙之外。忽然,他又想起了素娘,是不是自己也该去找娘亲了?
寰玉只有六岁,个子矮了赵恒一头,算上她耸立的发辫,也刚及他的眉梢。
“那它能找到娘亲吗?”寰玉扬起下巴,天真地追问着。
赵恒笑了,“能,你也该去找娘亲了。”
寰玉摇着小脑袋,不依说道:“我不,我要与无双哥哥在一起。”
“听话,哥哥也去找娘亲。”赵恒哄着寰玉,回身向站在远处的丫鬟喊道:“你们送公主回西院,不必跟随我了。”
“喏。”丫鬟们上前来,拉走嘟着小嘴的寰玉。
赵恒待她们离去,独自转身穿过中院,来到北院。这里都是下下人居住的地方,这里的人在太子府做了半辈子奴才,甚至都有没见过主子的。赵恒从五岁时就开始整个太子府乱窜,任人都认为小世子淘气贪玩,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寻人。而且,一年前赵恒就在北院的东南角偏房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世子,您来了。”院中几个下人见到赵恒,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对赵恒弯身施礼。
“你们好啊,我又给你们带来好吃的。”赵恒将刚刚在厨房取来的烧鹅腿递给了前面的下人。
那下人急忙接过,感激说道:“世子待我们真是犹如亲人一般,这院中下人没有一个不念您的好的。”
“你们陪我玩耍,我就给你们带好吃的。”赵恒故作天真将指头放进嘴里吸允着,“但要记得老规矩。”
“您放心,我们谁都不会多嘴说您来过这里,不然我们日后也没这等佳肴了。”那下人只当赵恒让他们闭嘴是怕太子不许他接近下人,而赵恒的目的是绝不能让太子丹知道他来见过那个人。
“好吧,看来你们都有活计,我还是去那面找人玩耍吧。”赵恒连蹦带跳的向东南角跑去。
其中一个下人看着赵恒离去,对一旁人说道:“世子每次来我们都无法陪他玩耍,还吃着这等美味,不如下次再来我们晚些干活,陪陪世子吧。”
“是呀,不能因为世子年幼,我们如此哄骗他……”
赵恒跑到那个屋前,直接绕到后面拍了拍窗户。片刻,窗户打开,一双大手伸了出来。赵恒抬脚踩在窗下阶上,小手递了过去。转眼就被那双大手拉进了窗户里。
“小公子,你来了。”屋内那人将赵恒抱下来放在地上,这人居然是送赵恒来燕国的王仲琅。
“嗯,你找好人手了吗?”赵恒自己过去爬到椅子上翻身坐上去。
“找好了,他们听闻是为你办事,又给了不少银钱,高兴的很呢。”王仲琅五年没见过赵恒,不清楚他在这五年中是如何学到这么多学问的。甚至不知道为何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唤出了名字。更搞不懂的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说话做事就如成人一般,而且会知道秦国将一统天下,燕国就要灭亡了呢。
赵恒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小手拍拍桌子,指着杯子说道:“劳您驾,给我些水喝。”
王仲琅见他拿不到杯子,欠了一下身体,将杯子推了过去。
赵恒捧起杯子喝下大口水后,将杯子放回桌上,小声说道:“明日便是玉美人的寿辰,届时府内众人都会去吃宴,你带人做好后便离去。下月初一太子丹会带太子妃等人进宫,辰时你来接我。”
王仲琅点点头,面有难色地望过来,问道:“小公子,我们离去后去向何处啊?若不见了你,只怕很快便有兵士搜寻,未必走脱得了呀。”
“无事,他们再也不会找我了,除非,是燕王喜……”赵恒说道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考虑不周了。本想离开后去找素娘,现在看来先躲藏起来才是上策。太子丹是不会找自己了,但燕王喜不一定会放过自己。
“不对,我们应该先躲藏起来。”赵恒急忙说道:“钱财可保管好?”
王仲琅点头答道:“你数次拿来的都在床下呢。”
“好,你出去后向东去木姚村,高价买来房屋,然后在屋内挖出地窖,不可让外人知晓。”赵恒嘱咐完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王仲琅身边拍拍他的大腿,他只能拍到这个部位。“晚上你先带两个人在院门旁等我,我要教训一个人。”
微风轻拂,月上柳梢。赵恒那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南院的一间屋门旁。
“啪,啪啪。”连续几下拍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过了片刻,“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一个臃肿的老女人站在门前。
“李嬷嬷,可休息了吗?”赵恒在下面喊了一声,不然李嬷嬷根本没看见他。
“世子!”李嬷嬷顺着声音向下看,才见到矮小的赵恒正仰头看着自己。似乎手中还拿着糕点,正往自己嘴里塞着。
李嬷嬷急忙后退一步,便要施礼。赵恒笑着摆摆手,阻止了她。“李嬷嬷年岁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