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又要变脸了,天空云块斑驳,雨意蒙蒙。一段时间以来晴朗灼人的天气使人们忘了雨天的郁闷,现在郁闷重又笼罩城市上空,一片阴森。许多人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愁云,就像这鬼天气一样。
省公安厅,在轩敞的厅长办公室里,公雪梅的母亲罗厅长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面。她原先对王积银并不是很重视,柴锐的牺牲,她认为并不是王积银高明,而是柴锐破案心切,被王积银利用了。自从她任命自己的女儿为专案组组长后,案情毫无进展。她忽然意识到王积银的可怕性,女儿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她拿起电话,通知一个人到她的办公室来,那人精神抖擞地走进厅长办公室。他是一个瘦小枯干的人,要不是那身簇新的警服,很难想象他是一名警察。一米六八的身高,身体单薄,面色黝黑;他的脑代很大,颧骨和额头很高,尖尖的下巴;他有一双闪闪发光的三角眼,他超人的智慧在那眼光的闪烁中不时向外流露着。他就是那个神秘的副厅长,大名鼎鼎的世界一流侦察员赵深。
厅长对他说:“老赵,我已和公安部联系好了,你从重庆、贵阳、南宁调一部分陌生的警员,亲自去把那个王积银搞定吧。”
“是!厅长。”老赵立正敬礼,转身离开厅长办公室。他对罗厅长一般是不行礼的,因为他是副厅长,但每遇接受重大任务,他总是像同士们一样,行标准军礼。
赵深的身份除了是副厅长外,还是国际刑警,别看长得不英俊,但破案可有一套,再难破的案子只要他插手,奇迹总会发生。他曾经多次出国参加国际刑警的行动,破获过许多重大案件,被誉为世界一流侦察员,缅北大毒枭严密就是他带队抓获的。每当厅长决定让赵深去接管一件案子时,她认为那个案子就已经破了一大半了。可是今天她没有那种感觉,望着那瘦小的向她行完标准的军礼离去的背影,她预感到她的副厅长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身为一个厅长,对王积银那种人不必过分担忧,可事到如今已经证明了王积银非同一般,他的组织已经成了黑色间谍组织。厅长自己也是由国际刑警一步步干到厅长这个位置的,一但赵深需要她,她会亲自插手这件案子。但是现在她没必要插手,赵深那天生的警察头脑,那抓捕罪犯的奇思妙想,她认为是足可以对付王积银的。
赵深带着从外地调来的陌生警员回到春城,住进了不显眼的春苑宾馆,与公雪梅只是保持电话联系,并不见面。他带的几十名警察都化装成司机、卖报的、谈恋爱的,擦皮鞋的等等,对王积银、梦纳、老吴、小军、刘成、宝利、以及王积银的所有手下都进行了严密的监视。
王积银的手下已有所察觉,王积银本人也有所察觉,他命令暂时停止一切活动,改做正当生意。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幸亏对手是公安,如果是另一伙黑社会自己就死定了。同时他也通知手下人物色了一批陌生人,日夜埋伏在专案组周围,监视他们所有的活动。
赵深把王积银的人盯得死死的以后,就在雨中开着私人牌照的车,身穿便装来到了大峡谷宾馆。他是来送一小瓶铀的,前一段时间公雪梅求他搞一瓶铀,说是做试验用的,以证明王积银的人是怎样使用这些违禁化学品的。他的头发已经淋湿,他用手抹了一把湿津津的头发,走进301房间,找到公雪梅说:“走吧,到下面餐厅请我喝酒吧。”
“你怎么明目张胆地来了,不怕被王积银的人发现?”公雪梅边与赵深握手边说,她觉得赵深一直是很谨慎的人,应该按着自己当初的决定,不要冒失地来到这里。
赵深自信地说:“他们被我二十四小时盯死了,另外我又是便装打扮,他们不会认识我。”
“我凭什么请你喝酒?”公雪梅问,她不是小气,她是要找个理由。因为她求赵深办过一件事,现在不知他给办了没有。她的言外之意,是说你如果给我办了事,我可以请客。
赵深将一个黑色的塑料包交给她,她打开看了一下瓶子上的字,正是那种她想要的铀,然后她笑着说:“这么快就搞到了?不会是假的吧?”
公雪梅说罢带着赵深来到一楼,找了一个小间,要了几个菜边吃边喝了起来。这是个临窗的单间,窗外雨水淅淅沥沥,顺着玻璃向下流淌着。朦胧中依稀可以看见穿梭在雨中的车辆,溅起细细的水花喷向行人。餐厅内开着灯,照着赵深那瘦削的脸。赵深是北方人,喜欢喝浓烈的白酒。公雪梅喝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问:“老赵,您瘦小枯干的,凭什么成了世界一流的侦察员?”
赵深想了想,拿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狡猾,不过你别误会,我只对罪犯狡猾,对同士和朋友们不是很好吗?”
“柴锐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吗?”她没有理解他说的狡猾是什么意思,以为他的狡猾,不啻是私闯民宅报仇的把戏,所以她也没有多问。难道不是吗,警察再狡猾能狡猾到哪去,天生就是代表正义。警察的天性决定了他不会很狡猾,只能是机智聪明。那么赵深说的狡猾,肯定包含着非常规的东西,比如私闯民宅等等。
“不是的,他生前好像不认识我,严格说他是我的得力手下。你不想为他报仇吗?”赵深想起柴锐,那双本来锐利的三角眼,顿时热泪盈眶。
公雪梅想起柴锐临终前一句话也没留下,心里一酸,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