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让开。」轻轻将剑傲放下,霜霜在大雨中长身而立∶
「但霜儿也不会让大娘杀了我。大娘如果定是要杀李哥哥,霜儿会阻止你的,因为等大娘冷静下来後,一定会为了杀掉我而内疚,一辈子不开心。与其这样,霜儿宁可先对不起大娘。」她在剑傲面前站稳马步,双手错置,已是一副备战模样。
两双眼睛就这麽在广场上彼此相视,一方是野火燎原,一边是静如止水,却见那火苗斗然窜起,岱姬狂吼一声,右手高举,竟是不顾一切,就要往霜霜头上砸落。
「发生什麽事了┅┅?」
就在双方即将鸣金交兵的前刻,一声强势、充满霸道的声音突地切断一切。剑傲无力转头去看,但从那石破天惊的气势,他虚弱地一笑,不是那可爱的搭档又是谁?
霜霜透过大雨往声源望去,却见来者有三人,全是她所陌生的∶修长的黑发男人居中,一手拎著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而另一边,金发金肤的美丽男子倚著他肩头,似乎精神极差,不住喘气著,优雅的金瞳眼神涣散,却勉强往自己脚边的少女集中。黑发少年在远处举手招呼,似乎要说些什麽。
「小姐!」
那知还来不及开口,一旁金发男子著急而愤怒的声音已抢出,不顾一切地挣脱稣亚的搀伏,踏出两步,随即因体力不支跌倒在雨洼里。然而付丧晕迷的模样却赋予他莫名的力量,让他得以踉跄站起,以近乎半爬半跑的姿态滑水逼近,才到伸手可即的位置,玉藻前便将女孩一把抢过,大掌拂上付丧安详的额,仓皇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怎麽了?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麽?她┅┅她还活著麽?」不知鼓足了多大勇气,妖狐才有胆嗫嚅一问,声音微弱而颤抖,两眼茫然地望向霜霜。
「你是这个小姑娘的亲人麽?」玉藻前的模样叫路人不同情他都难,何况霜霜∶
「我听见她唤醒我,从一场很长的梦中把霜儿叫醒了┅┅然後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倒在我身边,像现在这模样┅┅」
「什麽意思?从梦中把你唤醒?你到底┅┅」妖狐错愕,可怜他大病未愈,脑子一团混乱。
「我中了『魂封』,是这小姑娘用自己的力量,把我救回来的。」霜霜的语气充满感激,然而听在玉藻前耳里却全然是另一回事,他摇了摇头,潮湿的掌抚过付丧一无反应的额;
「笨小姐┅┅」他咬牙,神情有欣慰有怜惜∶
「明知道救我已经耗尽了大量的精神力,为了救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宁可冒著生命危险?奶真是好傻┅┅」
相对於妖狐的激动,卧於地上的剑傲倒是相当平静,望了稣亚一眼,似在询问。法师摊了摊手,冷哼道∶
「你别怪我,这只笨狐狸突然惊醒,一看见那小女孩不在身边,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硬要我带他来找,我那里知道你去什麽地方?」他耸耸肩,随即关心地一望剑傲,
「好在听见这里有打斗声,这才过来一观,那知却见到你们这副模样,到底是怎麽回事?」
孱弱的唇来不及开口回答,稣亚的注意却被另一个浊重的气息吸引去,一惊之下回头,恰见那苍发散乱、目如瞳铃的妇人,正龇牙咧嘴地立於自己身後,他诳uㄓ@惊跳开。
「你是谁?」警戒地望向状若疯癫的岱姬,稣亚一手已触在鞭上。
「┅┅我是谁?」问的对象却仰天长笑一声,似乎认为这问题是世间最可笑的笑话,手指向地上染满鲜血的剑傲一递∶
「问我是谁?你为什麽不先问问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稣亚不禁语塞,这才斗然发现自己对这「搭档」的认识是如此微薄,除了阴险的个性,他连姓名也不知,只得嗫嚅道∶
「先不管他是谁,是你伤了他的?」
「我伤害他?」岱姬发眦俱裂,又是那凄厉的笑声∶
「我不只要伤害他,我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送入世间最深遂的地狱!」
「你要杀他?」稣亚愣了愣,本以为只是龃龉下的失手,没想到对方的恨有如是之深∶
「但┅┅理由呢?这家伙好歹是我朋友,你若要夺他性命,也得先经过我同意。」虽然经过妖狐一事的洗礼,法师觉得有重新考虑搭档的必要,然而情况危急,先保住这什麽也没讲清楚的混蛋性命再说。
「哈,朋友?」岱姬又是尖声笑了几下,彷佛在嘲笑稣亚的彷徨,
「你们果然都被这恶魔给骗了,我、你、还有这小姑娘┅┅所有的人都不相信┅┅」
她的脚步蹒跚,但指控的语调却历历,几乎要盖过不断斩下巨斧的雷电∶
「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就是横行天下,杀人无数,全世界都恨不得剁之而後快的「魔剑」!」
轰隆,轰隆,巨大的焦雷分作四股,在稣亚周遭击成漩涡,首次感到站不稳,法师的瞳孔瞬间黯瘂。剑傲、岱姬、还有地狱般满地鲜血的景象,尽数从他无神的眼中消失,大雨扑面而来,惊人的讯息将他雕为塑像,稣亚不能思考,不能动作,只能选择静静呆视岱姬再无旁骛,愤然举高的复仇之手。
「你们全部给我让开!你,还有奶!小姑娘,奶再不让开┅┅我┅我打不过奶,就死在奶面前!」再不理稣亚如何,岱姬对上霜霜始终坚定的目光。说著当真反转勾刃,尖锐的金属因愤怒而颤动,已然划破岱姬黝黑的肌肤∶
「我数到三,你再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