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南正躺在南边的小坡上,望着蓝天白云出神。
只听张如远远地唱:
天接南山牛毛草,美人仰观西又夕。
桑榆不知五百主,焉知牛羊与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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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太熟了,这歌是何钟为金兰编的,调子有点苍凉,然而就是那么熟悉,于是她微笑地闭上双眼,她已经很久没闭过眼了。她看见自己回到那座一样熟悉旧屋里去。张如和那个黑衣女人都在。
“如,召唤我什么事。”她问到。
“嘿,好事就要连篇了,你看这老头子,真不简单,这里的刑警队也被叫来了,这不,车就停在那边。”黑衣男子应道。
“真的是。”虽然南边停着几辆警车。
“还有,阿德也开始行动了,把他家族里的二三十个汉子调在一块,这可是要打架哩!”
“别说了,你那瞎子老爸不也柱着拐杖去了。”黑衣妇人说人。
“好啊!都到齐了,我喜欢。”
“他们呢!大干一场,我可就走人了。”黑衣男子说。
“去哪里?”黑衣妇人问
张南立即醒来,站起身,但见村里人影瞳瞳,都朝何家大院赶去,于是她也飘身赶上。
只见和符伸一块来的老头子站在场子里,正和阿德拱手作揖。
“黄可名老兄,几十年不见,如今儿孙满堂,福如东海呀!”他说
“啊哼,哼”,德叔喉底像是积了许多痰,咳了很久,才应道:“谁啊!谁在说什么―――我老了,老了听不清楚!”
“确实、确实,但既然活着,就有些名堂,想当年可是威风八面,杀人如芥菜呀!如今想来,九十六人向西,只你我宛在了。”符莫任说这话并无讥讽之意,照实说罢了。
“我懂了,你不就是,不就是符莫任吗?不就是当年邱德岭上被吊在大树上,侥幸逃生的符莫任吗?你还好吗?”
“把您的福,好得很哪!今天特意跟您聊天来了。”
“我们都老了,老了,过去的就不说罢了。”
“不提过去,我们还是朋友吗?你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呀!”
“那么你请我到这里做什么来着。”德叔又来一阵大咳嗽。
他的儿子和孙子们就搬来桌子和靠背椅,扶他们两人坐下,又沏了茶放着。德叔的背后站着他的长孙,莫任的背后站着侄儿。其它人则都退到一边说话去。
符莫任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发黄的纸,在桌上摊开来,又拿出一小瓶药水。
“那是什么,老头子!”德叔的眼睛立即放亮。
“你明知故问,”过了一会儿,符莫任才回答,“你很清楚这纸是干嘛用的,还因此害死过不少人命,你怎么好意思装不知道呢?!”压低了声音。
“你胡说八道!善哉,阿弥陀佛。”德叔先发恕而后很平静地念佛。
“我怎么胡说八道,我只不过按事实话而已,你要是真念佛,你就不该回避你的罪过,许多年以前,连我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看上了张路的老婆,你把她勾引到手,你为了和她作夫妻,与何七还有我还有其它许多人杀进了他家的宅院,你应没忘记吧,那年你才十七岁,和你身边的这位小孩子一样大,你把刀插在张路的排骨上,连插几十刀也没把他弄死,被他装死逃走了,直到五年后,才被何七割了头。”
“你好不了多少,你放火烧了宅院,使那地方现在成了水田。”德叔应道。
“是,是我放的火,因此我们都得走路,何七兄弟出洋过蕃去了,你我都做起了无本买卖。你第一次,还被人捅了一刀,连肠子都掉出来了。幸亏我及时送你去医治,才活下来,因此你改邪归正了许久,直到何七从南洋赚大钱回来你才恢复你的本性,何七念着往日情谊,叫你做他的手下,供你吃、供你住、供你天天和张路那娘们淫乐。可你内通外引,勾结阿楚把何七兄弟给绑架了,因为他们在南洋,靠叛卖莽咖哩的革命者发了大财,过得很愉快,而你仍是穷光蛋,还要为他们做奴仆,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你知道个屁!是他自己被阿楚绑架的,你说话也得照实。好了,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不提这个也罢。德叔说。
“不提怎么行,这事关一大笔财富,――――――”
德叔的儿孙们开始围上来。
“我说可名老兄啊!我们聊天关这些年轻人什么事呢?”莫任说。
“你们下去吧!统通走了吧!”
那些男女老少就退了下去,顺便将围观的人往外赶。张南趁他们不注意躲进了靠墙的柴草堆,却发现里面已经有六个人,他们示意她别出声,但她立即就知道这些人就是警察。
“他们都走了,我们老头子给谁看戏呀!”但是人还是一个个被支走,赶远。
“后来,何七兄弟就死在大溪岭的石洞里,我是看守者,这一点我清楚得很。阿楚没得到钱,因此大怒,准备把你杀了,当然,你怎么肯就一个人孤孤单单死去呢?你叛卖了平日的哥们,尚村的势力一直就很强,因此阿义常有异心,曾与你共谋图掉阿楚,所以为了保命你告了密。那年八月十五的晚上,下岭的当儿,你从背后朝阿义开了枪,他至死都不信连枪都交付给的你会如此。你的枪一响,阿楚便命我们把尚村所有的兄弟全部绑起来,押到过路崖叫你一砍刀一砍刀把他们吹到崖底去,我问你,那时候可曾手软?哪怕一点点。”莫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