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温风习习,是个不错的夜晚。
打鼾的人,睡去的狗。是个安静而又平淡的夜。
突然间狗竖起了耳朵,然后狂吠着,拼命地想挣脱链,弄得叮叮当当的响着。
几声尖叫,凄厉而绝望,响彻在夜空中。
“刺。。。。。。”
是人绝然的呼喊,像是求饶,又像是早已想到,竟带着一丝的笑意。
拼杀的声音没过多久,就安静了下来,这个夜又复了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狗却没有睡着,因为它灵敏的鼻子,嗅出了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
华敏的电话响了,打开,那边是一片沉默的声音。接着是长长的叹息。
“全死了!他们全死了!一夜之间,所有去参加的人,三十八个,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是愤怒,也是无奈,也有着恐惧。
那真的不是传说,没有人惹得起那只青面兽。
当它发狂的时候,便是血到处在流。
华敏震憾了,他的手在颤抖着,难道,现在的世界便是这个样子吗?
昨天在校门口赶走刺的那三十八个人,都没有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全都一命乌呼了。
华敏不敢想像三十八个人横尸的场面,他愤怒,也愧疚。
“老师,我已经尽力了。我不能再插手了,要不然我所有的人都活不了,现在的天阳市就像一个黑洞会吸进所有的东西,可那是什么,却没有人明白。我不敢妄说报仇,因为没有人知道刺到底在哪?也许某一天他就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向你亮出刀,然后就是死亡。”
那边停顿下来,平静了一下,“再见。”
电话挂了,华敏却还是原来的那个动作。脸色苍白的他,无意识地抬抬头,眼神空洞。
忽然间他又像被电了一样,他看过的那些威胁信一件一件地冒出来。
他急忙地拔着王长民的号码,有死人吗?有吗?
他就这么死无伦次地问着。
可是回答他的,同样是灰暗的声音,干涩而艰难。
“没有,可是,有一个花圈,就放在学校的门口。”
华敏再也握不住电话,啪的一声就掉下来。
九中的门口,放了一个白色的花圈。
围观的人议论着,没有哪个人敢迈进九中一步。
九中,死中。
流风看着那个花圈,愤怒地往前一脚,踢得一片一片的花,飞飞扬扬。
可是没有人叫好。
空气中是死寂的眼神在望着如今的诅咒之城。
流风愤然走进九中,可是九中除了一个王长民和那个白发苍苍的华敏,已空无一人。
人与人,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死的面前,谁又还会贪恋那一份工资?
“是你?都是因为你吗?”
华敏看着流风,凄然一笑,九中非但没有复兴,反而加速覆灭,一夜之间,老人又更加苍老。
流风默然,他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真的不知道。
可是九中却有可能因他而马上关门。
“不打电话给警察局吗?”
流风问着。
王长民听着更是愤恨:“他们说自己把花圈搬走便是,跟他们说做什么!”
流风听着笑了,的确,搬走便是,何必叫呢?
难道一切法制和文明都瘫了吗?
“教育局呢?”
流风还是不死心。
王长民更是面如死灰:“他们说,叫我们关门好了,九中只有一千多的学生,由教育局分配到其他学校去,由我们考虑考虑这个建议。”
三个人面对面,却都又默然无语。
去矣去矣,谁又能挽回?
可是有人想死亡更快一点的话,掐着喉咙的力道便会更加的大。
王长民的手机响了。
是他女儿惊恐的哭声,就如世界末日到了一般。
王长民撒腿就往家跑,脸色苍白如死人。
流风跟着,华敏也在后面小跑地跟着。
不仅仅是狼籍。
几乎可以说是废墟。
一个家,已经没有一样是完整的东西,砸烂的电视机,撕得片片飞的书,破碎的玻璃片,和蹲在墙角哭的家人。
“一群人拿着铁棍就冲进来,把人推到一边,见东西就砸。砸完东西他们就走了。”
王长民机械地转着头看看,那片片飞的纸,那射进的阳光里的灰尘,眼泪就落了下来,他抱着家人,痛哭流涕。
一切都完了,他的梦想,连同这个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已经支离破碎。
他不再是一个校长,而是一个家长。
电话再次响了。
“九中,关门吧。”
幽灵一样的声音,游离着飘进王长民的耳朵。
啪。
他愤怒地把电话摔在地上,用脚狠命地踩着踩着,似乎这个电话便是元凶。
华敏没有去拉王长民,任由他在那发泄,一如温文尔雅的他,如果那个元凶地他面前,他也会疯狂地踩上去,踩成泥踏成土也不解心中之恨。
九中。
那是他一生的经营和汗水,所有的辉煌与梦想。
可仅仅是这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如同灰飞烟灭。
明天,还会有九中吗?
华敏老泪纵横,问天无语心自痛。
“年轻人,我们什么也不问你了,也不追究这一切因何而起。你走吧。。。。。”
流风依然沉默。
他伤心。愤怒。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一中和二中吗?这就像是武林门派的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