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妃到底做了什么!”
韩非的面色转青,目中因为怒意大盛而精光四射。睍莼璩伤
子夫迎着韩非的怒意,坦然交待道:“那日皇上因为卫妃置气,一夜狂饮至天明时分,醉得不省人事。媚妃强行求见,见皇上长醉不醒,当即让人召来卫妃。且,且……”
韩非冷冷地盯视着子夫,他原本扣入地板内的十指再一用力,现在的他,需要那股锥心而来的疼痛,让他保持残留不多的理智。
直过了少顷,他才面无表情地,冷冷地对一脸难以启齿的子夫令道:“说下去!辂”
“媚妃且让卫妃误以为,她与皇上正在行郭伦之事!”
在子夫的痛哭声中,韩非无力地闭上双目。
他终于明白,卫芊为何会对自己心生恨意嬉!
他终于相信,如果这个妇人不是对他爱到极致,她也不至于如此心灰意冷!
他终于懂了,她在决然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已经对他完全心死!
回想起卫芊跳崖之前,她脸上那慢慢沉淀下去的痛楚,挣扎,绝望,以及爱恨,韩非不无悔恨地顿悟到,卫芊,在她心存死念的时侯,她已经将他摒除在心门之外了!
韩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不支地伸手支额,身躯仍是一晃,差点裁倒下去。
“皇上!”
子夫在痛哭声中,往前膝行了数步,却又在离韩非十步开外嗖然顿住了身形。
他涕泪横流不无悔恨地说道:“属下自知,因为我的愚昧而导致卫妃娘娘与皇上天人两隔已是罪恶深重,如今皇上若是再因为属下之罪而生了退隐之意,属下即便万死亦难辞其咎!”
说到这里,子夫仰头望向韩非,痛哭道:“皇上,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呀!蜀山君虽然胸怀宽广,但却不是治国明君。皇上若将大韩国的江山社稷托付给蜀山君,无异于自毁长城。如此,韩氏鬼神九泉之下如何能安!”
在韩非铁青着脸,怒意隐隐地瞪视着他时,子夫虎目含泪地决然道:“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今日便自绝于此!黄泉之下,属下必将追随卫妃,守护于她,好弥补属下今生之错!”
子夫说到这里,猛然举起右手,闪电般的将积蓄着全身气力的大掌挥向自己的天灵盖。
韩非未想到他会如此决绝,面上的愕然才起,暗处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突然而至,随着他指尖轻弹,一股细小的气流如直线一般,直射向子夫暴露在外的腋下极泉穴。
子夫立时一僵,瞬间无法动弹了。
求死不能的子夫,目眦尽裂地朝韩非嘶吼道:“皇上,请赐属下一死吧皇上……”
在韩非怔怔的瞪视中,突然而至的甲再次将手一扬,封了子夫的哑穴。
甲单膝着地,朗声恳求道:“子夫虽然行事不当,且有知而不报之罪,但属下恳请皇上看在他忠心为国的份上,饶他一死!”
书房中,除了目眦尽裂地定在原地的子夫,喉咙中不时发出一阵阵如同困兽一般,悲鸣的呜咽声,再无其他的声响了。
韩非的目中翻涌着的怒意,随着甲的话,渐渐转为自责、心痛、悔恨……
他先是呆呆地瞪视着子夫,久久,久久,最终缓缓闭上双目。
当他再次挣开眼时,那眼神中虽然自责依旧,伤痛亦然,但是却添了份沉静。
“人已经死了,我再追究你又有何益。”
韩非的语气很轻,带着浓浓的自责,“若真要追究,卫妃之死,是朕的嫉恨之心害了她。”
无力地摆了摆手,韩非艰难而缓慢地起了身,一步一步地向寑殿的方向走去。
甲望着内心深受重创的韩非,喉结滚动,终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中暗想道:那种事,还是让皇上稍为平复之后再说吧。
回首斜睨着被自己封了穴道,目眦尽裂的子夫,甲的声音嗖然转冷,“死不过是懦夫所为。君既然有求死之心,何不将功折罪,誓死守护皇上,陪他打下整个天下!”
说完之后,甲拂开子夫身上的穴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书房中,子夫呆呆地跪了许久,最终才收拾起求死之心,缓缓地,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从那以后,韩非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默了。
出征在即,除了要为战时作准备,便是朝中的人事安排他也要事事躬身。
一时间,韩非变得非常忙碌。
在这种忙碌中,他似乎暂时忘记了失去卫芊的伤痛。可是,每当子夜时分,当他在结束一天的忙碌之后回到寑殿时,他的脸上,才会不自禁地露出悲痛的神色来。
卫姣事发后,韩非并没有戳穿她。
他只是让甲暗中加派人手,密切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此外,还曾暗令甲道:“最近我扪心自省,才想起你之前对我所说的话。既然,那天潜入皇宫中的密使没有足够的时间将帛书交给卫姣,那么卫姣手上的帛书是从何而来便值得深究?去,三日内,我要你给我将手中握有韩国机密之事的奸细找出来!否则,韩、段两国之战,我方必然处处被动难有胜算。”
那一刻,甲虎目之中竟然微微一涩,隐隐有了湿意。
他抬眸望向坐在榻上的韩非。
这一望,他便看到那个威严十足,煞气依然的年青的君王。
此刻,无论是他那笔直挺拔的巍然身姿,还是他眉目间的沉沉威煞,以及他举手投足之间的凛然之气,让甲不无欣喜地感到:这个傲然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