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将那啤酒往前推了推,“喏。覔璩淽伤喝这个。”
这冰箱里满满当当放着的,全是罐装啤酒,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毕竟也只是这群少年的根据地,哪还有这些。
话音刚落,迟宇新便投来了几乎要将他剜了的目光,“去楼下买两瓶矿泉水。”
季尧原想着反驳说老子凭什么给你买呀,可见着迟宇新的脸色异常难看,最终什么都没说,他走过去伏在二楼窗户上朝下喊,“送两瓶矿泉水上来。快点。”
没一会,伴随着“蹬蹬”的脚步声,有个年纪小些的少年怀里提着个大袋子送上来了。袋子里什么饮料都有,还有一点零食。
“兄弟们说给你妹压压惊。”来人毕恭毕敬地丢下这么一句,又“蹬蹬”地跑下了楼。
迟宇新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过去。随后,自己也开了瓶啤酒,他沉着脸拉开易拉罐,仰起头,将那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抬手将那空罐子扔出去。只见那罐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地落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何可人是真的渴了,口干舌燥的,捧着瓶子,喝的很急。
迟宇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语气,“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季尧笑得没心没肺,揶揄迟宇新,“你这口气可得把小妹妹吓坏了。”然后坏笑着对何可人说,“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滚!”迟宇新一脸不悦,回敬季尧这么一个字。
后来,何可人饿了。迟宇新翻了翻,袋子里全是膨化食品。他拧了眉,走到何可人身边背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又对季尧说,“改天请你们吃饭。今天得早点送她回去。”
“了解。去吧。”
临走前,叫季尧的少年喊住他,“以后都得守着了吧!”
迟宇新的动作滞住,停了会,他才点头,“嗯。辛苦你们了。”
从楼上下来,楼下几个人纷纷说,“三哥走了?”迟宇新始终沉着脸,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头。
何可人走得有些慢,落下一大截距离。他停了脚步,在何可人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拽住她的手。
她不忘指了指旁边的机车,问,“你不骑这个?”
“走几步就到。”迟宇新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何可人乖乖点了头,不再问。
天色已经暗了。这胡同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何可人有些怯,握紧了迟宇新的手,紧贴着他。
没多长距离,就到了大马路上。再走一段,就是在老城区的美食街了。这里一到晚上,就热闹的很。人挨着人,比肩继踵。何可人更是牢牢拽着他,生怕和他被人群冲散了。
迟宇新对这一带熟悉得很,他买了一份海瓜子。因为怕何可人跑丢了,停下来的时候,他便将她拉到自己前面,双手抓着她的肩膀。
直到迟宇新带着何可人进了一家牛肉汤馆里,何可人才安了心。迟宇新将盛着海瓜子的一次性饭盒打开,将筷子递给何可人,“还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吃着。
停了一会,又抬起头来,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想吃酸辣粉、米线、麻辣烫、串串、烤肉,还有老鸭汤,还有还有……”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长串,迟宇新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倒没了方才一腔怒火的模样,伸出手按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下次吧。”
等吃过饭,迟宇新牵着她又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单肩背着她的双肩包,紧紧地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两个人是坐出租车回去的。迟宇新不放心,非要将她送上楼。时间不早了,小区里人也不多,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些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可人疑惑地问,想起来这事,还是一脸害怕。
迟宇新停住脚步,他那时候比她高很多很多,不得不弯下腰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开口,“这世上有好人,也会有坏人。有会帮助你的人,也有会不分缘由欺负你的人。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那我要是保护不了自己,三哥还会来救我吗?”她听得一知半解,只是那一双看向迟宇新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信任。
他点头,“会。所以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何可人将头点得跟啄米似的小鸡似的,伸出小手指,“那打钩。”
他的表情温柔了起来,配合着她,伸出手,看着她无比认真地拉钩按手印,嘟囔着说,“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晚,何可人刚回到家,尹芬就坐在客厅里,脸色难看至极,听见开门声,她霍地站起身,“你去哪了?”
“迟三哥带我去小吃街吃饭的……”
“那就不记得往家里打电话?”尹芬说着甩手就拍上何可人的脑袋。何可人躲闪不及,被打得眼冒金星。
何可人是在挨了尹芬那一巴掌后,从梦里醒来的。睁开眼,时候还早,天还没大亮,卧室内朦朦胧胧的。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却没了丝毫睡意。她直起上半身,侧身望着身边睡得正熟的迟宇新。
安静的睡颜,呼吸绵长,睫毛长长的。她默默地想起二十年前的夜晚,他许诺会一直保护她。
而答应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的自己,却是在有了顾锦言以后,与他渐行渐远。违背了诺言的,是自己。
迟宇新闭着眼,伸长了手臂,在够到何可人时,将她拉进怀里。耳边是顾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