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黄老板就领着老牛尾回来了。
远远地何志刚就看见老牛尾的脑门上贴着一大块白纱布,配合着他削瘦的脑袋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老牛尾在茶馆门口磨磨蹭蹭地不愿进门,口中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何志刚忍住笑意向老牛尾招了招手。
老牛尾一惊连退了几步,铜边眼镜在阳光下闪着光。
何志刚听见黄老板对老牛尾大喝一声:“怕什么?何哥又不会吃了你。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大家都不提了。”
何志刚看见老牛尾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黄老板一阵不耐烦一用力把老牛尾拖进了门。老牛尾的脚后跟在门槛上一拌,险些摔到在地。
两人来到何志刚面前。黄老板对老牛尾大喝一声:“何哥已经原谅你了,还不跟何哥解释。”
老牛尾站在何志刚的面前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见老牛尾不着声,何志刚也不说话只是揭起盖碗茶的盖子用嘴轻轻地吹着,偶尔轻轻品上一口。
茶客们预感到有事要发生,往日喧嚣的麻将声和聊天声都不见了。茶馆里静得只闻何志刚轻轻吹气的声音和茶杯盖刮茶杯口的声音。
大概是觉的自己挨了打还要给眼前着个年龄小自己一大截的小子道歉很没面子,老牛尾嘴张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声来。一张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里全是冬天的汗水。
何志刚从茶杯和茶杯盖中间的缝隙看出去,老牛尾的一双腿抖得象筛糠一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被人欺负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何志刚心里一阵感慨。他记得自己有一次上网时因为唱歌大声了点,被隔壁的两个小子硬逼着自己一人给他们买了一包烟道歉才罢。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也轮到自己做恶人了。
何志刚看着老牛尾惶惶恐恐的样子心里忽然一软,大起同病相怜的感觉。欺负一个年龄可以做自己爷爷的老人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的所为罢了。
“坐吧!”何志刚对着面前的椅子努了努嘴,示意老牛尾坐下说话。
老牛尾嘴里嘟囔了两声坐了下来。
“你的伤没事吧?”何志刚淡淡地问:“我刚才也是冲动了点。”
见何志刚这么说话老牛尾又是一惊,立即站了起来。脸上一青一白的吓得够戗。
黄老板用手压着他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压回了座位:
“你这个老牛脾气,怕什么?何哥都说了不计较先前的事了,大家好好谈谈。揭过这个梁子就还是好邻居。”
何志刚突地一笑:“过去了就过去了。老牛尾你还痛吗?要不我向你道个歉?”
黄老板哈哈地笑了起来,满茶馆的茶客也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老牛尾和何志刚都松了口大气-----若是在僵持下去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老牛尾讪笑着坐了下来:“我这牛脾气还真是。哎!可对不住你了。”
何志刚忙说,那里、那里,你这老眼屎还真是大胆,要和年轻人比试一下吗?
老牛尾哈哈一笑:“我是昨天晚上辣椒吃多了,火大。”
黄老板笑道:“火大就出钱让何哥带你去娱乐圈消消火好了,怕只怕你这老东西有心无力。”
“我呸,老子是老而弥坚,后劲十足。”
何志刚疑惑道:“你这把年纪真的能行?”
“别人不行,我可以啊!”老牛尾口沫四溅地凑了过来和二人大谈起了抱扑子的房中养生术,听得二人目瞪口呆。
老牛尾的声音极其洪亮,震得黄老板茶馆的房梁上灰尘飘飘扬扬直往下掉。
茶客们对这样的话题非常感兴趣,纷纷加入了进来。说到精彩出尽皆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羞得茶馆里几个女人红着脸夺门而逃。
不知不觉中已经临近午饭时间,黄老板命小陈到饭馆叫了一桌菜送来,三人边聊天边喝起酒来。
待到酒过半巡三人都有了点醉意,口里也没有了遮拦,把陈谷子烂芝麻的话都倒了出来。
这一番交心三人完全忘掉了先前的不愉快,只觉的眼前的人就象一个老朋友一样,怎么看都顺眼。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堪称漫长。
老牛尾拖着两条鼻涕告了声罪告辞了,说是要去做生意。怎么留也留不住。
何志刚手一挥说:“去吧、去吧!老子还要午睡呢!不过把你这块脏兮兮的东西拿走。”
说完话何志刚把那块铜镜递了过去。
老牛尾连忙摆了摆手:“这东西就送给何哥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何志刚笑道:“拿走吧,这东西看着碍眼。你会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假货。”
老牛尾正色道:“不要小看这面镜子,着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物,说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
何志刚斜着眼笑道:“你这老东西会有什么好东西,还会带来好运。你怎么今天遇到我这个霉星了。”
老牛尾叫起屈来:“这真能给人带来好运的,信则灵。”
见二人要说僵黄老板抓着铜镜就塞回何志刚的怀里,对老牛尾道:“老家伙还不走。”
等老牛尾步履蹒跚地哼着歌走远,黄老板才对何志刚笑道:“何哥,这老牛尾也不知道从哪里花了两百多块钱收了这么个破铜镜回来,搁了一年多也没卖出去。你就当帮他克服一下好了。”
言罢他回头叮嘱